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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叶迎着日光瞧,竟觉得他与方才王恕意的神情颇为相似,一时间又开始发抖。
侍卫将她提起来,丢在了连氏的院里。
连氏正在忙活着替王恕意清点嫁妆,却被家里的丫头告知沈楼来了。
她不敢怠慢,连忙吩咐身边人道:“你们继续清点,我去外头看看。”
说罢,便扶着丫头的手出去。
原本该跟着出去的燕青此时却出了神,像是不舒服似的。
库里负责清点的下人疑惑着看着她,道:“燕青姐姐,你不跟着夫人去吗?”
燕青掩在袖中的手一紧,笑了一下,转身去了。
“侯爷。”
连氏见他带个面色苍白的小丫头到这儿,不免有些疑惑。
沈楼直接开门见山,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
连氏越听越心惊胆战,她扭头去瞧燕青,直接指着燕青道:“你——”
燕青似是已经预料到结果,她没有上前争辩,也没有跪地求饶,只是平静地对着连氏道:“夫人,终究是我对你不住。”
连氏好心将自己从外头带回来,让自己衣食无忧,却没想到她是李家安排的人,在她拜佛回来的路上,上演了一番卖身葬父的苦情戏码,利用她的心软,进了王家。
连氏指着她气道:“你——,真是李家的人?!”
燕青粲然一笑,轻声道:“是啊,夫人,这么些年,奴婢一直在骗您,就在不久前,还想杀了姑娘和侯爷。”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道:“我知道,您一定要说我忘恩负义、蛇蝎心肠,您救了我,我却替人给您一家使绊子,甚至要害了您的女儿。”
她突然哭起来,对着连氏道:“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出身贫苦,活到现在已是不易,可他们不放过我!
拿我的家人要挟我,夫人,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燕青似是将这些年的不甘和委屈,尽数倾泻出来,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这些年造的孽时时刻刻在折磨着她的心灵,早在几年前,她便不想再替李家卖命了。
可是,前些日子,李家竟然下令要她杀了沈楼和王恕意。
她是瞧不起王恕意,一个被休弃的女人,都能攀上高枝,而她却要一辈子为奴为婢,还要永远受人摆布,干尽坏事。
可她再不喜欢她,也不想杀了王恕意,她是夫人的女儿,这些年,只有夫人是真心待她,她不想让她伤心。
可她没有办法。
她没有本事杀沈楼,便只能朝王恕意下手。
即使知道有沈楼在,她不可能成功,但她还是做了。
此刻被揭穿,对她倒是一种解脱。
连氏脸色发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父母早已经没了。”
突然,沈楼轻声开口,打断了燕青的哭泣。
“隆庆八年,你父亲方远便因疾病不治身亡,紧接着,你母亲也跟着去了。”
沈楼拿出一份隆庆八年京城的死亡名单给她看,上头赫赫写着她父母的名字。
燕青愣愣地接过,仔细瞧了瞧,上头盖着户部的印章,确实是真的。
她的父母死了?
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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