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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中太过阴寒,苏小冬不舍得宣宁继续住在这里。
可偷偷运送个大活人毕竟不是件轻巧的事情,非得等到三更半夜里才合适。
苏小冬让丹蔻偷偷送了厚被褥和汤婆子来,将简陋的床榻捂得热气腾腾,宣宁躺在暖融融的被褥间身体慢慢透出温热来,脸上骇人的灰败也渐渐散去,只留下经年不见血色的惨白。
这脸色虽也是难看极了,可到底已经比垂死之时好了许多。
苏小冬替他暖着手,觉得能触到他低凉的体温,还能听见他细弱的气息,已是心满意足。
马车踏着星光而来,王公公借口靖北郡主身份尊贵,哪里是牢里这些污秽的人可以一睹芳容的?立即让人从宣宁的牢房到马车的一段路都拉起了帐子遮挡,除了他自己和苏小冬带来人,没人能看到帐子里都走过了什么人。
宣宁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地送到平王府的马车上的同时,李铜已将易容过的死囚尸首在宣宁住过的牢房里安置妥当。
除了李铜、王公公,没人知道平王府派来接走悲痛欲绝的靖北郡主的那驾马车里,还躺了一个已经“死去”
的人。
马车从偏门驶进府里,一直停在苏小冬的小院外。
那本是女孩子的闺阁,宣宁一个大男人住进并不合适。
可苏小冬通知丹蔻为宣宁准备住处时,特意交代了,把她院子里离她最近的那个房间腾出来,早早熏上地龙,点上火盆,务必是收拾得干干净净暖暖和和的。
宣宁在马车堪堪停稳时悠悠醒转过来,半睁着眼睛盯着苏小冬看了半晌,被塞在锦被里的手动了动,只觉得手实实在在地被苏小冬握着,气息骤然急促凌乱起来。
“阿宁,怎么了?哪里难受?”
宣宁艰涩地咳喘了片刻,沉着脸问她:“这是哪里?你怎么在这里?”
苏小冬先是被宣宁醒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又紧接着被宣宁莫名其妙的脾气闹得摸不着头脑,张张嘴,想不出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平王府这件事,干脆眼巴巴地盯着他看。
“你我本该阴阳相隔,你为何会在这里?你做了什么事?”
原来这人是以为自己在他死后一心寻死,舍命相随,才会一醒来便黑着张脸给她看。
苏小冬哭笑不得,低头将自己温热的脸颊贴到他微凉的脸颊上,问他:“我的脸是不是热的?”
宣宁点点头。
“那我是不是还活着?”
宣宁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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