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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脸色惨白,心如死灰,因为哪怕再来千个百个自己,也绝非这群妖邪的对手。
凤怀月问:“那是你丈夫回来了吗?”
他声音十分洪亮,因为还没能成功把灵火扯下来,所以不自觉就扯起了嗓子。
老板娘踮起脚远远地看:“是,似乎又打了败仗,若是再不能胜,皇帝就要杀了他。”
凤怀月什么都听不到,只能根据对方平静的神情,推测可能又是在叙述一些个千里相陪的绵绵情意,便捧场敷衍:“甚好。”
阿金:“……”
老板娘猛地回头,血红的双目死死盯着他:“你在说什么?”
灵火可能是知道自己闯了祸,“嗖”
一下就蹿回乾坤袋中。
但老板娘的怒火显然没有随它一起蹿回去,她上半身倾斜着朝凤怀月靠近,面色青紫泛白,印堂一片乌黑,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流淌到干枯的唇边,口中僵硬而又怒不可遏地重复着——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沈昊。”
凤怀月“哐啷”
一把,将阿金已经半抽出的剑死死压回去,扭头与那几乎已经要同自己鼻尖对鼻尖的老板娘对视,笑容和煦道,“我有个好兄弟,也在营中当兵,姓沈名昊,已经许多年没有音讯了,也不知在不在这群兵士中。”
“沈昊,我记得没有这么个人。”
老板娘慢慢道,“你该去别处打问。”
一边说着,她的面容也逐渐恢复如初,重新忙着煮水泡茶,像是已经把方才的事抛到了脑后。
阿金后背完全被冷汗浸透,虽说在进千丝茧前,他已经做好了九死一生的准备,但做好准备与真正直面死亡仍旧是两码事。
看着已经越来越近的残破大军,他干咽了一口,问:“仙师下一步有何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但有两条,”
凤怀月道,“第一,尽量不与这群人硬碰硬。”
“是。”
阿金点头,又虔诚询问,“那第二条呢?”
“看好那些灵火!”
“……好。”
凤怀月此时也很费解,主要费解在他发现自己居然拿那些灵火无计可施,倒不是说双方有多实力悬殊,而是对方丝毫不讲武德,简直像一块在阳光下晒到半融化的糖,哪怕自己再努力拉扯,也只能将糖丝越拉越乱,越拉越长,直至流得满身都是,淌得一片狼藉。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那位传闻中古怪暴戾的瞻明仙主,竟会炼制出如此狗皮膏药一般莫名其妙的灵火,简直能称得上一句不正经。
“仙师,仙师!”
阿金又开始扯他的衣袖,“表情,注意你的表情!”
凤怀月回过神,调整了一下满脸无语,重新捏出一副笑容可掬的亲切面容,不亲切不行,因为此时大漠里已经出现数千张茶桌,桌上摆满了大碗的馒头与牛肉,而一名身形高壮的男人,也正弯腰钻进茶棚,粗声问道:“今天还有别的客人?”
阿金看着眼前这位上下半身明显没连在一起,五脏随便挂于腰间的威猛大将军,尽量自然地扯出一个笑。
凤怀月则道:“路过,就顺便歇歇脚,最近这一片可不太平。”
“马上就能打完仗了。”
将军道,“打完仗就会太平。”
女子提着茶壶,来回大漠给众人添茶倒水,凤怀月的眼神也追随着她的身影,在桌与桌间穿梭。
见他一脸若有所思,阿金便跟着一道瞧,但什么门道都没瞧出来,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全不知事情会朝何处发展,唯有紧紧握着剑。
茶棚内寂静得可怕,也不知过了多久,凤怀月突然道:“若是人能再多一些就好了。”
阿金没听懂,什么叫若是人再多一些,这人难道还不够多吗?黑压压一眼望过去,几乎要铺满整片黄沙,别说是打一场仗,就是攻一个国,怕都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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