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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钦抬手,轻揉眉心,面上不见表情。
屋内气氛愈发微妙,沈牧在下一动不能动,因腿伤旧疾,他跪地太久,膝盖渐渐隐痛煎熬。
半响,萧钦慵散靠坐高位,睨着眼神,嗤笑出声:“避嫌?你倒说说,有何嫌要避?”
沈牧心惊肉跳,哪里敢回。
萧钦开口:“当初第一次见你,只一眼,本王便觉你这副眉眼着实性相见亲切,不可否,你是有几分相似于本王,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文弱绉绉的样子很顺本王眼缘。
大概你不知道,昔日宫宴会筵,王公携眷齐聚,我总会在殿中偏角远远注视着阿妩,看她是那么众星捧月,皎皎美好,
不过一般的权贵男子都难以和她亲近交谈,她兄长在旁一直护她很好,我看得出,她亦很黏他兄长……当时,周崇礼那副文俊清风的疏朗模样,是本王最渴望成为的,而看到你时,本王对自己开始有了全新的想象……
忆往昔时,萧钦神容带着丝丝郁色,音调也偏冷沉。
他盯看着沈牧紧张微颤的肩头,平静继续语:“后来,边境军事告急,本王临危受命被父皇派去辽域塞北,这一走,注定期年无法返京,可有些执念想得到的东西,却无法轻易舍弃,于是,本王想到了你。
你已有这副相似皮囊,本王在后推助,不惜花费心血逐步将你打造成如周崇礼一般的高雅君子,而你同样不负众望,高榜得中,受印官徽,再无昔日落魄狼狈之态。
并且,你成功站到了阿妩身侧,做成了本王做梦都想做的事。
同她并肩,同她话语,可望不可及。
萧钦自嘲摇摇头。
听出殿下此话意味,沈牧急忙表态:“属下所行,一切皆听任于殿下指令,并未敢有丝毫徇私逾越之处,属下更知,自己不过为一傀儡,存在意义只在皮囊,只在为叫周妩小姐对这张脸恻隐动情,以期她能忘记少年时便有的颤身婚约,如此,属下又岂敢妄想能够拥月?殿下不信自可详查!
你慌什么?如今还留着你性命,本王自未怀疑你的忠心,只是……
萧钦刻意言语一顿,眼皮微掀,偏狭的眸子引人不寒而栗,“只是,在一个环境待久了,难免会觉迷失,本王几言提醒也是为了你好,你的任务已结束,尽管完成得不尽人意,但念你没有功劳亦有苦劳的份上,本王不陟不罚,你不必再为前事纠结,及时抽身最好,懂吗?”
是!
“还有……”
沈牧抬眼仰视。
萧钦从座位上起身,下了阶,朝他几步走近,将人扶起,沈卿,你开始时问我,为何坚持要对周家,对周崇礼毫不留情地陷害下手,本王其实可以回答你。”
沈牧复又将头垂低,此刻只能噤声。
萧钦启唇继续,眉目间浮出将成帝王的凉薄之色:“因为我要她,身边无所依,无所靠,除了我,这世上再无人能给她庇护。
沈牧诧然,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出声:“可
是周家有难,其父兄又遭贬谪驱远,她定然会难抑伤怆,悲痛欲绝,还望殿下三思……
萧钦闻之无动于衷,面上显出的温青笑意带着疯执的侵占欲。
他只轻描淡写道:“是嘛,可她伤心时,身边只有本王,她只会倒在本王怀里嗳哭,这样,又有什么不好?
沈牧咬咬牙,垂首,隔绝其视线,才敢蹙拧起眉。
他心头何止翻涌。
说是假戏真做也好,未能及时出戏也罢,他可以眼见阿妩另嫁旁人,容与,萧钦,不管最后是谁,于他而言都并无区差,那本就不是他能拥有的天上明月,再想,便是奢求妄念,他怎会看不清自己。
然而萧钦所行,愈发偏离他起初所想,为了能彻底拥有,便不惜摧毁她吗?他做不到。
但……与萧钦相比,他此刻的力量又何其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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