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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笑道:“你倒是个妙人!”
陆采莼却盘膝坐了,话里话外都是暗示:“只可惜我身陷囹圄,不能与大哥喝个尽兴。”
那人道:“便如你所说,你是陷空岛的客,自然当上座。
全是庄上那些个鸟人撅屁股看天——有眼无珠!
俺这便拧开铜锁,放你出来。”
陆采莼暗喜,面上却一派宠辱不惊,只是问道:“敢问大哥高姓大名?”
那人道:“你不晓得俺?”
陆采莼心中早已猜了个七八分,想他该是陷空岛上的员外,却故作不知,道:“想必是哪位大侠上陷空岛来惩奸除恶了。”
那人哈哈大笑:“陷空岛上有甚么奸恶可除?俺大哥是陷空岛卢家庄卢员外,讳一个方字。
俺便是他行三的结义兄弟,姓徐名庆。”
陆采莼忙拱手道:“原来是徐大哥,失敬失敬。”
也便是片刻功夫,只听得訇訇巨响,如力士移山一般,东面光滑得摸不见缝隙的石壁望两边乍开,流金铄石的日光混着嘶声的蝉鸣一同涌进洞内,陆采莼双眼被刺得紧闭,缓了许久才敢睁开。
那徐庆大步踏进来,一头引着陆采莼往外走,一头在嘴上道:“俺这便领你去见见俺几位兄弟。”
陆采莼心中却另有打算,一把扯住徐庆衣袂道:“不急不急,徐大哥且听我一言。”
这头陆采莼已在徐庆的掩护下潜入厨房,那头卢方在主位坐定了,把目光望那桌上一扫,奇道:“今儿是伙房记错了时辰么?怎到了午时还不上饭菜?”
坐下首的徐庆笑道:“大哥忍耐则个。
今儿咱兄弟可有口福了!”
韩彰与蒋平对望一眼,一同笑开:“且看老三葫芦里卖的甚么药丸。”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上菜的庄丁姗姗来迟,只见他手里擎着一面老大的螺钿漆盘,正鼓着白烟,端上桌面时,除了徐庆,其余三人都伸颈去瞧里面盛着甚么好物。
只见盘中铺着爿爿尺长的鱼脍,白嫩如凝脂,其间点缀细碎红椒,鲜亮如玛瑙,两相照应,煞是好看。
徐庆道:“先请大哥尝。”
卢方嗅着那香气,食指大动,捉着乌木箸,夹来一块送入口中,只觉那鱼肉便如热腾腾的霜雪一般,顷刻便化在口中,不腥不腻,只余一股鲜香滋味充盈口鼻,隐隐是月桂香味。
再看那露出的盘底,螺钿映着日光,便如粼粼水波一般。
徐庆道:“这菜名叫‘晚色千帆落’,是前朝一个叫许浑的人在咱们松江下榻时作的诗,念作甚么‘晚色千帆落,秋色一雁飞’。
这菜将鲈鱼切成脍,剔刺去皮,用温水涮了,把盐腌了,再拿蛋清裹一层,上笼中铺桂花干蒸,去腥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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