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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妩尝试想象容与哥哥深夜熨衣的画面,两人当下面对着面,她仿佛能透过眼前的这张面孔,将自己昔日未能得见的情景,具体重浮于脑海中。
她心头不忍酸涩,更不是滋味,因她不仅想到了容与哥哥,更联想到了自己,想到当初她是如何的态度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于是不堪懊恼。
两人曾多次廊下会面,原来他是这样的满心欢喜,连熨衣的细微小事都能思量到,可见用心程度,而她呢,并不将与他的见面入心当作回事,每次都姿态矜傲漠然,完全的不屑一顾。
她总说要忘记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可作为始作俑者,其实她从来都没有资格,去说忘记这个字眼。
即便前世留下的遗憾今生有所弥补,但那些真实发生的行迹已经历历在目,周妩闷郁心想,如果她当初睁眼醒后,发现自己正重生于少年时,这样能改变的更多些,该是多好……
她知道,自己愈发贪心了。
不管如何,她都想待他真诚,于是再次抬眼看向容与,周妩语气很认真道:“容与哥哥,谢谢你在我情感尚懵懂时,便先将我视为心中重要之最,歉意的话我先前就说过多次,但依旧觉得不够,尤其情感付出不对等时,我能想到你曾多么委屈,苦闷,是我不好……”
容与没想到自己一番话竟会引她自责至此。
他摇头,没犹豫地把人搂紧在怀里,声音贴耳着安抚,“不是的阿妩。
我从来不苦,对你好,我多么开心。”
周妩:“诓我的假话。”
“保证是真话。”
容与掌心抚在她背上,一下挨着一下,力道轻柔,“你知道吗,有时候释放爱意的人,远比接受爱意的人还要加倍欣喜,因为他们心中怀揣着盼愿,因此每前进一步,都好像获得了一个桂冠加冕,说不定哪次,桂冠会精准落在头顶,于是他的爱意,结果成花。”
他弯了弯唇角,眼神是亮的,对她说:“现在,我的那朵花,正茁茁绽放。”
周妩不由涌上泪意,她吸了下鼻,忍着涩意轻声问:“那我能看到吗?”
“当然能。”
容与边说,边抬手抹去她眼角上的一珠挂泪,而后倾身向她凑近,将眼睛挣得更大些,冲她示意道,“看见了吗?在我眼睛里,她那么动人,那么漂亮。”
她看得入神。
在那一汪深情眸中央,周妩清晰看到了自己的影。
他收获的那朵花,是她。
一直是她。
……
沈牧离他们有些距离,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能远远看到两人面对着面,彼此靠得很近,他识相地没有冒然前去打扰,原地静等须臾,终于等到他们回来。
他原本以为,容与能面上过得去,好歹能随意客气两句,可谁成想,他非但半点不见客气地直接收礼,甚至开口支使上一路护卫队伍而来的朝廷甲士。
沈牧提醒说:“这里是青玄门,你的地盘,门主大人不如直接叫来几个门中弟子差使
,不是用得更方便些?”
容与眉梢扬起:“弟子们全在后山练功,哪得闲,沈大人带来的兵不是就在眼前,难道这些人金贵不能用?”
沈牧耐他不得,也不愿再耗下去,于是只好退一步,出声吩咐甲士们放下手中兵器,开始帮忙卸物。
一遭折腾下来,门内的小库房满了一个,周妩挑出一柄羽扇喜爱地拿在手里,再将目光扫过库房各角落,都不用细点,她已然心中有数。
这些东西,加起来少说值得几千金。
她小声将数字告知给容与哥哥,后者面色无常,依旧接受坦然。
收完礼,周妩犹豫地看向沈牧,只一眼便收回,而后拉了拉容与衣袖,附声说道:“容与哥哥,我怕你介意,但我确实有些话想单独问一问沈牧,我保证就一小会儿,你可否允我短暂过去一下。”
因心中仍怀愧意,周妩当下的口吻小心翼翼,含着商量意味。
容与平眸视下,轻‘嗯’了声,答应得很快:“去吧。”
周妩诧然眨眨眼,原本她还准备着其他话想再争取,哪成想会如此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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