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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典奇道:“你怎么知道?”
谢丰年掏了掏耳朵,高高挂起:“大半夜的,吵死个人了。”
张文典一愣,才反应过来之前高亢的驴叫声早就穿透了大山,传到了镇里,而眼前始作俑者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由气结:“你以为这是赖谁?”
谢丰年哼:“你这么说,那就是赖我了?”
“不然呢??”
不空没参与他们的拌嘴,拖着脚走进屋里,早就困得两眼发直——他本身作息就与寻常僧人无异,寅时便起,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就该是他平时起来打坐念经的时候了。
他行尸走肉一般从两人身边晃过,默不作声地拾起桌上张文典白天用来画符的笔,又拖着脚来到墙边,半梦半醒地在墙上画了三个圈,仿佛思考又仿佛瞌睡地盹了一盹,接着给最上边的圆添上了连成一团的五官和两个大耳垂,给最底下的点了一个点,又在中间胡乱涂抹了一番。
顾山青为了救马知县几乎耗尽心神,也累得支撑不住了,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认出那是一个宽袍大袖的弥勒佛。
他有心问一问这是要做什么,可架不住困意作祟,也顾不得边上张文典和谢丰年似乎越吵越精神,随便找了床被子往里一钻,而后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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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息壤
一个时辰之后,顾山青在头痛中睁开了眼。
月亮不知何时出来了,一缕稀薄的月光从没关好的窗缝流泻出来,照在了地板上。
夏日的蟋蟀在某个角落里寂寂地叫了两声,又安静了。
很远处似有夜枭呜啼,遥遥传来仿若回声。
顾山青心力憔悴地眨了眨眼,望向正上方的天花板。
“呲啦—呲啦——”
阁楼里仿佛有谁在拖着脚步慢慢地走,停下一阵,又接着走,“呲啦——呲啦——”
再仔细听,脚步声中似乎正如早便疯癫,旋又故去的陈老爷所言,夹杂着细碎的铃铛的响声:“叮铃铃…叮铃铃……”
似有若无,在黑暗中轻快、飘渺而又诡异。
他身边有人翻了一个身,咳嗽了两声。
是不空。
脚都越过了界,伸进了顾山青的被子里。
阁楼上的脚步声不知怎的停住了,铃铛似最后晃了两晃,也停住了。
过了半晌,顾山青又合上了眼睛。
第二日他们是被马知县小心翼翼的敲门声敲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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