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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遇见了沿街讨饭的一家老小。
刚开始远远见着的时候,他心里自然是怜悯非常,此刻风雪未停,一家老小迫于生计出来乞讨,着实可怜了些。
便掏了些银子,几步上前欲施舍些。
可待上前走近了,看清了这一家老小的穿着虽不是绫罗绸缎,但那厚实的棉衣瞧着料子质地也不差,便不由心下纳罕,这般家境的人家应不至于出来讨饭才是。
再走近了些,观察了一家老小的面相和气度,他便愈发觉得,这一家老小不是寻常的乞儿。
虽不知其中有何隐情,可他到底掏了银子递了过去,无论如何,既然让他碰上了,能帮衬一点是一点吧。
“谢谢您,阿叔。”
清脆的童声在身侧响起,孟昱奕忍不住寻声看过去,待见了那小小儿郎正仰着通红的小脸,睁着一双水润湛黑的眸子感激看着他时,不由怔了下,莫名觉得这个小儿郎如此面善。
他还想再仔细看下,那小儿郎却被旁边的年轻娘子给拉走了去。
第二日出来闲逛时,他依旧碰上了出来讨饭的一家老小,这时他心里就愈发奇怪了,明明昨日他给的银两不少啊,足够一大家子十来天的嚼用。
他们又何必天天出来讨饭,天寒地冻的,还要带着小儿郎一块?
奇怪归奇怪,孟昱奕这日还是给了银两,较之昨日还多了些。
临去前,他着重看了看那小儿郎面相,愈发觉得面善。
待第三日,再一次见到那一家老小时,孟昱奕心里的好奇程度简直要突破天际,正要他想去问个明白时,客栈的掌柜的忙一把拉住他,悄声跟他这个外来客大概说了下这顾家奉令讨饭之事。
孟昱奕惊呆了。
心里却愈发的可怜起这一家老小来。
这日他施舍出去的银两是昨日的双倍。
这夜,他猛地从床板上坐起,他终于想起这小儿郎为何如此面善了!
这小儿郎竟是像极了郁娘子,当真是像极了!
他记得去年一次他在郁娘子家院子帮忙除草时,不巧天突然下了雨,那郁娘子怕她养的几株贵重的花被浇死,就冒雨出来给花撑了几把伞去……然后,他就看见郁娘子脸上的妆被雨水淋了下来。
不施粉黛的郁娘子,干净通透,见之忘俗。
是的,小儿郎的容貌像极了不施妆的郁娘子。
第四日,天刚亮他就下了楼去,抓着客栈掌柜的就询问顾家的一干事宜。
掌柜的是个八卦的,便神神秘秘的与他说顾家与霍相的种种恩怨,说到那顾家娘子不堪受辱早在五年前逃出京城时,孟昱奕的呼吸猛地粗重了些,有些不敢置信刚一瞬间他脑中所闪过的猜测。
很多事情是经不住细细推敲的。
比如那郁娘子大概也是五年前来的扬州城。
比如那郁娘子不经意间带出的汴京这厢的口音。
再比如那郁娘子刚来扬州城那会眼角下方醒目的疤。
自打那日之后,他施舍出去的银两越来越多,看那小儿郎的时间也越来越久,神情也越来越恍惚。
待第七日,在见了顾家一家老小后,他神情恍惚的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却不期然被人撞了个满怀。
刚开始他也没多想,可待回客栈后下意识的去摸荷包,这才大惊失色,他的荷包刚才被人偷摸了去!
孟昱奕转身就跑出客栈四处寻人,可人早已跑的没影了,他又能往哪里寻去?
银子丢了事小,反正银两和其他物件都在客栈的包袱里,关键是里面有郁娘子亲手给他写的书稿啊!
想起郁娘子,孟昱奕便有些坐不住了,当即收拾了包袱出城赶去了渡口,坐船去扬州。
待刘全带着人匆匆赶去渡口,孟昱奕整个人已经坐船走了大半天了,气得刘全直跺脚,指着一干人等直骂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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