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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
丹秋把手指松开,抻平皱成一团的衣料,“奴婢紧张。”
“怕什么,本宫说今夜能走,就能走。”
楚明玥坐正身体,理了理衣襟。
马车平缓启动,穿过城门,两匹精悍宝马的身子已经迈过城门外。
城门司指挥使站在厚重的包铜大门边上,站得身姿挺拔,就像守疆的战士,他目光严肃注视着马车通过。
一道过堂风从敞开的大门极速卷过,风劲之猛,就连马车上挡得严实的窗帷都跟着动了动。
“慢着!”
指挥使鼻翼吸阖,突然喊一声,紧紧盯着眨眼间就挡严实的车窗,“马车里所有人下车接受检查!”
随着城门司一声喊,所有守门士兵冲到马车前,挡住马车去路。
墙头上挂的灯笼被风吹得四处摇摆,灯火闪烁。
光下可见,细雪越下越密。
跟在马车旁的半夏,自始至终都绷紧着脊背,方才那阵风潮卷着雪花扑了她满脸,吹得她全身一颤。
她不怕闯城门,可她怕陛下这个时候知道郡主还活着。
城门就在眼前,郡主马上就自由了。
她稳住心神,走到城门司指挥使跟前,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官爷通融通融,表小姐尚未出阁,当真不适合下车。”
指挥使把半夏手腕一推,厉声呵斥:“收起来!
人下车!
职责所在,崔家小姐多担待。”
随车队出城的二十余个家仆打扮的青壮年齐齐看向城门司,他们个个面容冷峻,目光锋利,就连停下来的站姿都如出一辙,绷直着腰背。
半夏扭头和为首的青年对视一眼,暗自摇头。
“军爷,您看这样可好,容我们家小姐戴一顶帷帽遮一遮面容。”
半夏咬着牙根好脾气商量。
城门司指挥使又朝马车看一眼,思索片刻,道:“那就请崔小姐赶快换好帷帽。”
他讲话嗓门大,马车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丹秋气得眉毛眼睛拧成一团,还要压低声音,“这城门司可真够放肆,莫说是郡主,就是真的崔氏小姐,哪家容他说下车就下车,莫说是戴帷帽,就是露出一片衣角让他有意瞧了,都得要他薄命。”
楚明玥纤白指节挑开帘幕一角,透过缝隙往外看了看。
“什么衣角不衣角,本宫何时做过大门不出的娇闺小姐。”
楚明玥轻剜丹秋,唇角梨涡若隐若现,“你看这个指挥使的站姿,他年轻时是绥远军。”
丹秋一诧,接着又慌了。
楚明玥幼年时骑着定远侯送她的青骢小马,时常似一道霞飞溜进郊外的军中跑马场,小马的脖子上,总要挂几壶好酒,迎面撞上从操练场下来的将士,抛过去一壶,再留下一句“别告诉我啊爹”
。
定远侯府上的小郡主明媚张扬,绥远军里见过那一抹灿烂红裳的,不知道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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