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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几乎强自忍耐着,提着一口气,方才坚持说完自己想要说的话。
说完这一番话后,他心中茫然若失着,几乎要忍不住就在下一刻反悔来。
他攥入锦被的五指用力得几乎手背上绽出了条条的青筋,然而他最终,仍是忍耐住了自己说出反悔的话来。
然而床边微微陷下的触感没有任何挪动,在静谧之中,付峻察觉到自己紧扣入锦被的手被少女的手缓缓拉住,他的力气泄出了大半,几乎难以置信地立刻就睁开了眼。
望见坐在床边的少女微微低了头,侧身望着他,半边清丽得难以直视的面容在烛火的映照之下皎白如月,却又明丽得如同一尘不染的玉石。
“殿下,何必呢?”
她清浅地叹道,仿佛叹息一般吐露出的话语仿佛绕着云烟而出,付峻只觉自己的心颤动着,难以自持地产生了便将自己面前的少女拥入怀中,再不让世上一人窥得她一眼一面的恐怖想法。
☆、拥抱“殿下如此尊贵之人,何必为了臣女一介心有所属的平常女子屈尊折腰?”
少女低头望向他,眉睫长颤着,温美浅黑的瞳眸宛如盛着让人心神摇曳的一池春水,而她耳边的金钗摇曳,却是衬着她的容颜在背光中灼灼生辉。
付峻强撑着,身体深处方才涌出些许力气,让他能够摸索着,在模糊的视线中将少女的五指交缠相扣住。
“我,”
就连最后一些力气,在沙哑的嗓音中也近乎低成气音般的低低话语,低到甚至连男人自己,能觉得入耳的非常沙哑不清。
“心甘情愿。”
如同沙漠中干死的那一人徒劳地握住指尖清泉的流逝一般,冷热交替,昏黑的疲惫纷纷在此时沉沉地涌上脑中,付峻连自己手中握着的触感都来不及记住,神智几乎要进入一片昏黑之中。
而在最后被疲惫的浪潮淹没之时,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讲胸膛中已没多少力气的两字继续说出。
男人握着她手的力道缓缓松开,卫莹望着太子的唇翕动着,喃喃念着的两字,手下的动作犹豫着,一时却是没有抽开他们五指交缠的手。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听到了男人冰冷的忍耐着无尽疼痛的面容中,忍耐着念道——别走。
……从忽冷忽热的昏黑中睁开了眼,付峻从一片昏黑的视野中,过了许久才逐渐捕捉到那床幔上繁复的花纹。
说不尽的吵杂声音在他耳边纷杂响起,然而在所有的声音中,他只敏锐地察觉到——没有他等的那个人。
沉沉的疲倦之感再度涌上身上,仿佛就连和他的少女说过的只言片语,都不过是自己在睡梦中无声做过的一场虚妄幻梦罢了。
可笑的是,就连在梦中,他也仍然得不到他所爱之人的片言软语。
付峻沉沉地闭上眼,却觉得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当他怀揣着最后一丝期冀地再睁眼时,却只看见张边那张平日里笑得无比讨喜地圆脸就在他面前晃着,从指尖泛上的寒意迅疾地笼罩上他的全身,冷顿得几乎让他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然而最终,他的瞳眸略微凝聚着,还是逐渐地恢复到了往日冰冷至极的清醒来。
罢了,也不是第一次接受这般失望的结果了。
几乎在每个混沌与清醒交接的清晨,从睡梦中醒来的他,总会以为自己旁边,会有他的少女依偎着,看着他醒来,羞怯地低下眼,缓缓唤他一声——夫君,所以在无数次的彻底清醒中,这般夹杂着苦涩和恍然的心情,他早已不是初次体会了。
太医的药或许终于起了些许药效,周围人扰乱的话语虽然没有组合起来,在他脑中组成有效的讯息,付峻却感觉到自己的神智清醒着,沉沉的身体中也终于能凝起些许力气。
想到还等待着自己处理的政务,他汇聚出些许力气,眼神逐渐转向清明,便想撑着身体,从床上下来。
“殿下,殿下,您别急啊,卫姑娘来了,卫姑娘马上就要来了……”
迟钝地在下人的话语中听到一个卫字,付峻只觉得自己的神智一晃,方才终于能将耳边碎片似的词语汇成能够理解的句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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