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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那天晚上,逢月大破,菩萨闭眼!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我家院子出现了八个白纸糊裱的纸人,抬着四口贴有“囍”
字的红色大箱子,给我下了聘礼。
我爷爷是十里八乡小有名气的风水师,一生帮人相坟择地,怪事儿见过不少,可看着院子里的八个纸人却眉头紧锁,良久过后只说了六个字。
“下阴聘,鬼招婿!”
我爷爷尚且如此,我爸就更没见过这种阵仗了,当时就被吓得六神无主,忙问我爷爷该怎么办。
我爷爷深吸口气,点燃插在后背上的烟枪,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想了好半天对我爸说。
“初年,你马上去迭水镇,找何伯,就说我要一口用丁柳木打造的棺材,记住一定要是晚上打的,天亮之前带回来!”
我爸虽然没得到我爷爷的真传,但从小到大耳濡目染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其中的门道和禁忌。
听了我爷爷的话后,他神色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爸,用丁柳木在晚上打的棺材,可不用来装人的啊!”
打棺材的人,一般都不敢在晚上打棺材,因为晚上打的棺材,是用来装鬼的。
“让你去你就去!”
我爷爷暴喝一声,就差一脚踹在我爸屁股上。
我爸不敢怠慢,都没来得及抱抱刚出生的我,蹬着自行车就出了门儿。
赶在天亮之前,带着一口没上漆的棺材,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
爷爷从我老娘怀里抱起了我,又刮了锅底灰在我全身涂满,又把我用红布包裹起来,轻轻将我放在了棺材里,随后还让我爸在棺材朝头的一方点燃了一盏油灯。
用锅底灰涂在我身上,是为了让鬼看不见我,而将我装在鬼棺中,是为了利用鬼棺的阴气遮盖我身上的阳气,以此瞒天过海。
最后棺材朝头放置的油灯,则是我长寿灯,灯灭人亡!
除此之外,爷爷还叮嘱每天从子时到卯时这段时间,我都必须要待在棺材里,谁也不能随便乱动。
做完这一切之后,果然院子里的八个纸人随风化作齑粉,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一大早,听村子里人说,昨天晚上各家各户都收到了婚帖,新娘:林素婉,新郎:张清元,三日为期,百家来贺。
就这样,躺在棺材里的我活了下来,但我妈不乐意了,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谁能受得了自己孩子大半夜躺在棺材里哭得嗓子都哑了?
在我出生后的第七天,我妈半夜偷摸摸起床把我从棺材中抱了起来。
她念过几年书,一直认为风水命理都是封建迷信,从来不相信鬼神,可是这天晚上过后,她彻底相信了。
因为我妈刚把我从棺材里抱出来,还没来得及走出堂屋,这就看见院子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穿大红长袍,头顶红色盖头的新娘。
而她正一步步的朝着我妈走来,每靠近一步,棺材旁的那盏油灯就会暗淡一分。
我妈吓坏了,甚至都忘了叫喊,好在“哇哇”
大哭的我惊醒了我爸和爷爷。
爷爷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从我妈的怀里接过我,慌手忙脚的将我重新放进了那口棺材里,推上棺盖过后。
爷爷催促我爸去鸡圈里面抓了只大公鸡,抹了脖子过后,直接就把冒着热气的鸡血一股脑的全都淋在了棺材上。
那些鸡血刚滴落在棺材上,就像是落在烧红的烙铁上一样,瞬间蒸发出阵阵黑色的雾气,整个堂屋中霎时之间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良久过后,堂屋中的黑色雾气逐渐散去,一切仿佛又恢复了之前的静谧,唯有门口留下了一双金线描边的红色绣花鞋。
爷爷让我爸用一根狗血浸泡过的黑色绳子,将那双绣花鞋挂在了堂屋的房梁上,叮嘱谁也不能去碰。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除了每天晚上需要睡在棺材里面以外,我和普通孩子没什么区别。
可就算家里人千防万防,但在我十二岁第一个本命年的时候,还是出事儿了。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农村有句老话“三九四九、冻死猪狗”
,我们这地儿虽然不像北方那样冰天雪地,但一到了冬天房檐儿上也总是能结起长长的冰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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