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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崇礼眸光微深,父亲外书房里的许多用具,细微处都能看出粉霞丹色的影子,虽形制用色上都经过别出心裁的设计,并不显得特别,但身为男子却喜好这样恬柔的颜色,仍是会让人感到疑惑。
这也是母亲从不肯踏足外书房的原因,那位曾经的沈姨娘,名讳便是灵霞二字。
风吹竹叶沙沙作响,不时有枯萎黄叶飘落脚下,薛崇礼执起茶杯,浅浅呷了一口,曹丕造宝刀,其一曰灵宝,其二彩似丹霞,名曰含章。
含章的名字,虽是由其生母名讳化出,但她的脾气秉性,果然不负这宝刀之名,暗藏锋利几可伤人。
他暗自思忖,忽听得房内传来瓷器被砸碎的声响,有个粗重声音咆哮道:“他们王家自己无能,得罪了宁王爷,别想把薛家拉进去陪葬!”
紧接着门猛地被推开,一个着绿袍矮胖身影闪身而出,在门口停了停,冷哼道,“二哥你好自为之!
薛家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薛家!”
说罢,卷了一身勃然怒意疾步而去。
待薛三老爷走了,书房内侯爷淡淡吩咐一声:“归农,进来打扫了。”
一个小厮应了一声,忙忙地进了屋。
薛崇礼一直静静站在竹林里看着,待到那些茶盏碎片被清理干净,这才走出绿竹荫进了房内。
薛侯爷正低头品茶,抬头见儿子进来,微怔,又问:“几时来的?”
薛崇礼道:“刚到,看三叔在里面,便在旁边等了会。”
他缓步走到父亲下首坐了,小厮忙给他送上一盏新茶,又将门仔细关好退下。
一时屋内只有父子两个,薛崇礼这才低声道:“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据他们所说,王家姐夫的事只怕还有内情。”
薛侯爷吃了一惊,忙问:“到底如何?”
薛崇礼抿了抿唇,道:“王家舅父三个月前给齐州的一些故旧去了几封信。”
“齐州?那不是宁王的属地么?”
薛侯爷大惊。
“不错,那里夏天时遭了洪灾,朝廷派官员去核查损失,查验当地堤坝,王家舅父就是请那些故旧们在王府官吏们上报奏明各项情况时行些方便。”
薛侯爷听着,又沉默了。
薛崇礼继续道:“因着这项原故,王家得以和宁王府的人结交,王家姐夫也换了个好差事。
这些事都是私下里进行,瞒得很紧。”
那段时间,薛侯爷还以为是女婿自己长进了升的职,颇是高兴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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