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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春风从帘缝吹进,吹得她鬓梢乌发轻动,一身樱草色直裰,张少庭看得两眼放光,只觉冯春俊美非常,后编了《桂枝儿》在长春院弹唱:少年郎,真个千金难换,模样怎生的妙,类汉室有董贤,似晋时有卫玠,唇齿喷香胜荀令,声若萧管赛秦青,就使为你盗了嫦娥的不死药,夺了织女的七彩锦,拐了许飞琼的双明珠,抢了琼霄仙的金蛟剪,也不及我满腔情深。
他拍掌笑道:“为了好兄弟,哥破例一回又何妨!”
冯春早知他对自己图谋不轨,但花满楼那样藏污纳垢的去处,单枪匹马前去胜算难断,有张少庭陪随,虽是与虎谋皮,但心底终安定不少。
不由朝他淡淡一笑,张少庭岂会错过,涎脸迎上:“春弟,我”
冯春却把头扭向车窗,不搭理他了。
马车到门口停驻间,早有护院进去通传,虔婆迎出来给张少庭他二人见礼,殷勤地问:“是什么风把两位爷吹来了?”
“东西南北风。”
张少庭扔给她一锭元宝,说道:“我要最好的酒菜、最绝色的姐儿来唱曲坐陪。”
虔婆攥着银子应声称是,眉开眼笑把他们往门里引,冯春一直未吭声,却不落痕迹的东张西顾,但见得门内有壁,壁绕有径,径曲有桥,桥过有竹,竹尽现房,窗明几净,一轴山水挂墙,一瓶鲜花浸水,一笼彩雀吟歌,一炉沉水喷香,不似进了妓馆,倒像入了大户闺阁。
十样茶果陆续摆桌,姐儿抱起月琴弹唱,却是一般,忽闻临房歌声传来,缱绻婉约,好不动听,张少庭再打量陪坐姿色也甚平庸,道:“你这虔婆是不知我是何许人么?”
虔婆忙回话:“岂会不知!”
见张少庭冷笑不语,她心领神会,压低嗓道:“临房坐的是京城来的官家爷,陪随的人物亦非富即贵,令尊也在其列呢。”
张少庭耳畔如打惊雷,顿时不敢多响,冯春心中有事,索性开门见山,问那虔婆:“听闻昨有人在此玩乐未付银钿,现在何处?”
虔婆道:“被我押在柴房里,冯掌柜认得他不成?”
“你把他领来再说。”
虔婆便命丫头去传话带人,不多时,一个少年被捆绑了手推推搡搡进来,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冯春细量他:眉心一点胭脂痣,英容俊貌是血亲。
果没错,是她的阿弟潘衍!
心底愤怒交加,走至近前低叱:“你做的好事!”
一面去解绳索,潘衍看向她,面色未变,眼神陌生,只抿唇不语。
张少庭问:“春弟,看你熟识,他是何来历?”
冯春简短道:“是我阿弟,五年前在南京走散,一直寻亲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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