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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骛清道,“直系打不过,往后撤,吴佩孚就叫来大刀队和机枪架在桥上,砍了十个旅长的头挂在桥头,下令后退者杀无赦,后来他们打不过独立团,一直往后撤又被杀,就调转枪头和督战的人打上了,内部杀得血流成河,北伐军大胜。”
何未在书桌旁的椅子上,托着下巴听。
谢骛清解衬衫纽扣。
“这刚几点?”
她惊讶,还不是两人睡觉的时辰。
他手指一顿,盯着她瞧。
“……刚回来,就关灯睡觉,院子里的人要笑话的。”
她小声道。
谢骛清仿佛被提醒,揿灭台灯。
“说不让关,你还关?”
“想开着灯?”
他走向她,“我倒没什么,都随你。”
谢骛清弯腰,果断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
“你的腿……”
“好差不多了。”
一两丈见方的床榻,两人睡了不少日子。
他喜好床帐放下一半,以挡玻璃窗外的月光和小院儿里的油灯光。
前两日她心血来潮,换了暗红床帐,冥冥中像为今日准备似的。
“没解枪。”
她摸到枪套。
他不答。
北伐那阵枪不离身,有时躺在简易帐篷里,想起她,常想到她喜欢这把枪的。
在天津九先生的客房里,在枕头下摸着玩,也许她不怕走火。
煤油灯的光被玻璃减弱了一半,再被床帐遮去大半,只余下极暗的红灯影。
谢骛清亲她。
“今天该提前说的,”
她被亲的间歇说,“婚纱就在家里,带过去多好。”
谢骛清任由她遗憾婚礼的着装,将她白色缎面的睡衣剥了。
“你怎么衣裳都不脱?”
“干净的。”
他说。
她回抱谢骛清。
他背上的皮肤紧而滑泽,摸上去有不平的地方,在红灯影里,她从他肩头望下去,望到衬衫下的旧伤。
她分出去的神,被他耐心地拉回到床榻。
白色缎面睡衣压在她背下,她没留意。
等窗外煤油灯熄灭,谢骛清短暂离开,光着脚到多宝格隔断墙的瓷碟子里找香烟,她费力将睡衣从身下拉出来,丢去床脚。
瓷碟子里的杂物堆在一块,他拨开附在上头的几根笔和钥匙,拿到香烟和火柴盒。
回来时,拍了下她的腿,低声说:“等我抽根烟。”
还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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