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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汇缄默,几不可察地皱眉。
这是拿他做幌子了。
李文与魏单向来不对付,龃龉颇深。
三年前魏单去李文府上自荐门客,被小厮辱骂驱赶,不曾想风水轮流转,魏单扶摇直上,如今打压得李文若那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李大人慎言,官家圣明,自有道理,你我只需尽心辅佐。”
说罢,略拱手,拂袖乘车而去。
余晖尽褪,夜色如漆。
魏府向来少有点灯,除却零星几盏灯座,大半个魏府皆融入黑暗。
屋内只有微弱明光,死寂无声。
“汪。”
一声狗吠震碎沉夜,倚墙箕坐垂首的魏单神情松动。
魏相二十有五,府中无妻无妾,唯有一狗相伴。
这条瘸腿的狗,名叫平安。
他缓慢曲起僵麻的右腿,身侧端放的灯盏昏昏照亮渐柔的面庞。
目光看向左前方,手指微动,“平安,过来。”
土黄色的狗便摇着尾巴一瘸一拐碎步到他面前,光芒之下,可见得它的左后腿以莫可名状地角度曲折弯扭。
这是一条老狗,动作缓慢,眼睛浑浊,连着呼吸偶尔哼哧哼哧,仿似喘不过气一样的粗重。
大尾巴摇啊摇,魏单拢过它,抚顺它的背,平安微低下脑袋蹭他。
“你怎的也瘦了?”
他如往常一样给它按摩,可以摸到背部腹部的嶙峋的骨架。
平安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声,不住蹭着他的手心像在安慰。
魏单心间忽生出一股难言的悲怆。
有什么在悄然流逝,他不仅毫无知觉,且无能为力。
铛——
有东西从宽袖中滑落。
平安睁开眼看向地面,轻轻叫了声。
魏单停下动作,俯身将掉落的耳珰捡起,仔细摆好放在手心给平安展示。
“我给她买的耳珰,墨绿色的,我昨个儿瞧见时就想着一定很适合她。”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你时她便是穿得墨绿色的裙裳。”
平安盯着他手中的耳珰,仰头回应:“汪汪汪。”
爪子轻轻放在他手上,它摇着尾巴舔他手指,视线落在墨绿色耳珰。
魏单揉它脑袋,面色柔和,“是不是想她了?”
“汪汪——”
“明日带你去见她,记得,不能扑向她,我们静静看着。”
平安尾巴摇得更欢,呜呜着磨蹭。
“公子,咱们的粥摊在那边儿呢。”
高继壤脚步不带丝毫停顿,径直向前走,越向里人越多,路边或蹲或坐,捧碗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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