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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我挺烦他。
但突然离婚,还是我提的,我竟然还有点舍不得。”
祁硕递给林琛一个剥好的栗子说,“我刚是不有点……不太正常?”
林琛咬了口点头,“有点。
怕你出格。”
祁硕吸了吸鼻子,“我控制不住。”
暴虐的基因就像是他的遗传,清醒时是极致的厌恶,骨子里却是全部的继承。
宿命般的,他对抗不了自己的基因。
“我恨他,但他也是我亲爹。
我没有之前想象地那么轻松。”
祁硕一点一点叙述着,“他这几年,对我们挺好的。
但再好也抵不过他不做人的那几年,我自始自终没有权力去原谅他,也没有资格批判他。”
林琛手里点了根烟,静静地听着。
“估计是那人太像我爸了,刚刚有点没收住。
他很爱喝酒,喝酒后又很爱装逼,我以为他就这样一辈子了。
直到我高考升学宴,考那点破分,他执意要大办。
那天他表弟没来,晚上他喝多后哭了。”
祁硕说。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
他说他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所有人都可以看不起他,但不能看不起我……”
祁硕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从警校滑档的高考是家里所有人的耻辱,但祁正涛在最后给了他唯一的期待。
祁硕重新抓了几个冰凉的栗子在手心攥得很紧,“林琛,我挺废物的。
一点破事我能磨磨唧唧好久,总想不明白。”
于祁硕而言,爱和恨是最简单明了的,恩情不一样。
祁正涛和梁春华养大了他,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他们之间都有一份杂乱并且理不清的养育之恩。
恰如汹涌的潮水能偷偷掩埋住沙滩上的一切裂痕。
等下一次落潮,那种能让精神撕裂的情绪又重新浮于干枯的海岸。
如此反复,摇摆不定的、被浪撕扯冲击的,也只是岸上的他而已。
林琛胳膊搭在祁硕的肩上,把人往自己身旁带了带,“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导致这一切又不是你的错。”
祁硕看向林琛,路灯的光照在他的发丝的雪花晶莹剔透,眼中透露着无比的真诚。
祁硕点点头,“我挺没脑子,遇到事第一想法总是想着怎么打架,挺神经病的。”
他伸手捏了一下林琛被冻成一绺的头发,掰起来脆脆的,“估计以后能好点吧,他们也离婚了,我应该能解脱,应该能。”
“都这么地了,不能更倒霉了。”
他短暂扬起嘴角自我安慰着。
林琛慢慢听着祁硕这乱七八糟的解释,今晚的他见识了太多面的祁硕了。
悲伤的,无助的,愤怒的,疯狂的。
他下意识的拥抱是带着贪心的,并且他想要的不止拥抱。
他很乐意当一个朋友的倾听者,但这个人是祁硕。
总给他一种靠得越近,越是得不到的感觉,有些束手无策,只能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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