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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珍偷偷瞪了他一眼,一想到刚刚在路上他对她的围巾嫌三嫌四,啰里啰嗦的,她就不爽。
那个骚气的男人
晚餐前,老老少少的陆续来了不少人。
今天是家宴,所以来的都是常苏绣文的儿女孙辈和他们的伴侣,尽管老太太不厌其烦地挨个介绍,先勇和兰珍的记忆力还是很快就招架不住,只记得握了许多只手,入乡随俗地拥抱了不少人。
真想不到阿嬷的两个同母异父的儿子这样枝繁叶茂,竟然四世同堂,小小一间起居室根本容纳不下。
开饭的时候,人们众星捧月似的把老太太半掺半扶进了餐室,那长长的大餐桌坐得满满当当,就听到谁说了句:“‘贾思腾(jt)’还在路上,叫我们不用等他了。”
老太太是家主,又是寿星,自然是上上座。
她一定要先勇和兰珍坐她的左右手,毕竟,他们是远道而来的客。
但因为有更年长的两对叔伯婶婶们在,两人死活不肯,老太太只得作罢,两对叔伯婶婶一边一对挨着老太太落座,先勇他们这一辈和再下面的一辈就随意些,混着坐。
然而老太太还是很有心地把先勇安排在大儿子克松旁边,她听说先勇是开旅行社的,而克松常年在大陆做生意,老太太想给他们牵个线。
先勇面上没露出来,心里不由暗喜,他旅行社的客人有不少都是大陆的,从事的行业五花八门,但是花起钱来,手面都是清一色阔绰得吓人。
带大陆的土豪旅游,最爽的就是把他们领进奢侈品店,不用怎么跑腿,还能挣不少佣金。
他也听说过祖父的这个义子——他这没有血缘关系的大伯父在大陆的生意颇有起色,圈子里一定不少大陆的土豪,搭上这条路子,他的旅行社未来一定客流不息。
兰珍恬然坐在他的右手边,很是自得其乐:
她的位子正对着餐室的窗户,窗外不知何时换上了曼哈顿的夜色,满耳混杂着常家后人们或国语或洋文或二者相杂的欢声笑语,还有一段低低的古典爵士乐,钢琴做底子,托着一段又一段的萨克斯风,在这都会的夜色中轻盈跳动。
也不知是在座的哪一位放的,煞是惬意。
她的右手边坐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嘴里箍着牙套,是需要大人主动攀谈才能打开心扉的年纪。
刚落座时,因为年长,也出于礼貌,兰珍努力和她有过交谈:
“嗨!”
“嗨!”
“我叫珍。”
“我叫贝拉。”
兰珍绞尽脑汁想这是在座的谁家的孩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就问:“你是——纽约客吗?”
“对。
你呢?”
“我来自台北,现在住多伦多。”
“哦,是加拿大那个?”
难道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多伦多吗?兰珍懵了。
“俄亥俄州也有一个多伦多。”
小姑娘红了脸,说错话似的解释。
“哦,是吗?”
“对。
加拿大那个多伦多怎么样?”
“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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