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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湛后槽牙咬碎,举起鞭子就去推李文简的肩头。
李文简侧身躲过,反倒在他马腹上重重一击,然后策马扬鞭,纵情狂奔;魏湛怒而追之;后面的少年郎们因起得太早,头一点一点地在打瞌睡,忽闻笑语,还以为他们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立时振奋起了精神,催马跟上。
古道静谧,马蹄声嘈杂错乱,如巨石轰隆滚动,时而夹杂着少年的狂喜笑声。
安静柳也听到了他们打闹的笑声,将车帘掀起一角,看到尘沙中骑马奔驰的几道身影。
日光下的少年郎们恣意飞扬,像刚出了笼中的鸟儿,他探头瞧了几眼,也笑了。
“正是一生中最好的时候啊。”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原本十来天的路程,走了快一个月才到,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但是到了新的地方,昭蘅并未受到酷暑和炎热影响,对哪里都充满了好奇。
李文简也不怎么管她,让牧归成天带着她和魏晚玉出去玩儿。
偶尔有闲暇,他也会亲自带着她去看颍州的风土人情。
和京城不一样,颍州地处偏南,白天大太阳,晚上多雨,天儿一会凉一会儿热,来来回回的冷热交替。
一天昭蘅和魏晚玉到戏楼去听戏,回来的时候淋了雨,晚上就开始难受了,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应该是受了热症。
以前在薛家村,每次不舒服,薛氏就给她熬一碗滚烫的姜茶,喝了之后随便睡一觉就会好。
故而这次也没在意,喝了两盏姜茶自己也没当回事。
也许是人就是不能娇气,从前没什么依靠,有点小毛病很快就好了,现在有这么多人陪伴关心,反而没从前能摔能打,说话声音越来越哑。
薛氏有点担忧地说:“要不跟谢管事说一声,让他请个大夫给你看一看。”
昭蘅摇头说不要,明天书琅哥哥休旬,不用去老先生院里念书,他昨天就让牧归告诉她,今天打算带她去鹿门山上游玩。
要是他知道自己病了,肯定不会同意她出门。
她挽着薛氏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奶奶,我没事,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薛氏知道她早就惦记着要出去玩儿,给她做了一锅梨膏糖,让她带在身上,嗓子不舒服了就吃一块。
()昭蘅刚吃过早饭,停下筷子,就听到盈雀的声音在院外传来:“公子。”
她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匆匆扯了条帕子擦了擦嘴就跳下凳子往外面跑去。
端方少年迎面入内的路上碰到奶奶,抬手与她做了一揖,眼角的余光瞥到雀跃而来的小姑娘,弯眉轻笑,唤了声她的名字:“阿蘅。”
昭蘅眨了眨明亮的圆眼,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的全是李文简的样子,她小跑着到他面前,伸出白皙的手指勾住了他,声音甜软:“书琅哥哥,你这么早就来了!”
李文简沐浴在太阳底下,眉眼被太阳的光照晒得微微眯起,揉了揉她的发:“小懒猫,我寅时就起来了。”
昭蘅抿着唇角,扯出浅浅淡淡的笑意。
同薛氏告别后,李文简牵着昭蘅的手往后院走去。
颍州地处南方,水系发达,他们暂居的宅院内有一弯内湖,和外界的河流相连,从内湖中可以直接乘船到府外。
久未住人的宅院,内湖驻船的地方荒废已久,长满了茂盛的植物丛,河道在茅草深处,几棵鲜红的野果子从河畔伸出挂满果子的枝条,火红的果子沉甸甸的坠在枝头,几乎快要垂入河中。
他们到的时候,魏湛几人早已到了。
魏晚玉听到脚步声,拨开草丛朝昭蘅挥了挥手,她喜得加快步伐朝他们跑过去。
李奕承等了许久,逐渐没了耐心,抱怨了两句:“还好阿蘅年纪不大,要是长大了等她梳妆,说不定等到天黑也出不了门。”
话音方落,额头就挨了李文简重重一点。
李文简抱着昭蘅跳到船上,把她放下,就走到船头拿起船桨调试了几下。
李奕承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跟只炸毛的猫一样,气鼓鼓地跟魏湛告状:“魏大哥,你看阿兄。
我有什么说得不对吗?”
魏湛情不自禁揉了揉他的额头,说:“男儿嘛,就该有点男儿的心胸,等等姑娘家怎么了。
喏,你多向小四郎学学……你看看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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