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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忽然凝滞下来,连空气都变得粘稠。
祁昼明摸了摸鼻尖,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容因却抢在他之前负气道:“随便你。”
说罢,小姑娘提起裙摆,头也不回地朝不远处的马车跑去。
被她甩下,他不禁一愣,反应过来后舌尖烦躁地抵上后牙槽。
啧,他不过是想逗一逗她。
但没想到,竟玩脱了。
回府这一路上,容因一直保持一个姿势靠坐在车厢边上,头始终撇向靠窗的那一侧,摆明是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祁昼明几次张口,却又作罢。
于是这么长一段路程,马车里竟一点声响也未曾传出,一片死寂。
倘若不是知道府上的两位主子此刻都坐在里头,刑二险些要以为自己驾了一辆空车。
马车一停下,容因便率先自己走了下来,一句话都不曾说,头也不回地转身往府里走去。
如此一来,就连憨厚又迟钝的刑二都察觉出了不对。
今夜出府时,明明还是大人亲自将夫人抱上马车的,可眼下回来,夫人扭头便走。
这分明是闹了别扭。
他又转头去看祁昼明,发现他剑眉深蹙,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脸色阴沉,说不出的烦躁。
刑二下意识打了一个寒噤。
府里的人虽都知晓大人并非外面传言的那样凶神恶煞、残忍嗜杀,但也没人敢去触他的眉头。
于是他赶忙匆匆道了一声告退,便驾着马车往后院马厩驶去。
夜色浓郁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墨迹,宽敞的街道空荡而冷清,唯有祁府大门上方两侧的灯笼还尽职尽责地亮着。
祁昼明立在原地半晌,终于迈步,向前院走去。
第二日祁昼明十分罕见地不到傍晚便回了府。
厨娘还未将晚膳做好,容因正半躺在矮塌上读碧绡给她搜罗来的那些话本。
前些日子她看了不少讲大邺地志风物的杂书,皆是出于想要了解这个朝代的风土人情。
可那些书一读完,她便原形毕露。
刚穿过来时心底暗暗发过的那些此生再也不碰任何一本小说的誓,仿佛都被她就着粳米吃进了肚里。
屋里还放了冰鉴,容因怕放跑了冷气,便一直让碧绡关着房门。
碧绡忧心这样对她身子不好,可终究耐不住她软磨硬泡。
此刻屋内温度刚好,容因一边吃着冰镇过的瓜果,一边看着话本,安闲惬意。
祁昼明便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推门而入的。
一打眼瞧见正对房门摆放的那口冰鉴,他下意识皱起眉。
再往前,一眼瞥见窝在软塌上笑得喜不自胜的小姑娘,祁昼明眉头皱得愈深。
容因正看得兴起,忽然凭空伸来一只手,将话本从她手中抽走。
她倏然抬头,正准备口出狂言。
然而话到了嗓子眼,一抬眸,却恰好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眸子。
容因当即噤声。
她慢吞吞地站起身,讪讪一笑:“那什么……晚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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