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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翌忙了一下午,坐在药圃台阶上,身下绿草摇晃,满目碧绿,好像身上都染上碧朱草幽微的气息。
他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手边有听到女子坐下来的声音。
谢宛清给他递了一壶用葛根、白术泡过的药茶。
凌翌大口抿了,虽然尝不出里面还有些什么,解渴倒是很灵,他笑着收了药盏,又大咧咧道:“阿姊的药茶好灵。”
谢宛清轻轻笑了,她拿下了手上的金丝手套。
凌翌扫了眼那副手套,推了回去:“你是女儿家,又经常采摘这些草药,这手套我又不差这一副,你收好吧。”
谢宛清顿了一下,又应答道:“我做些药包给你吧。”
药圃后,两人的说笑声传到了药院后面。
周洵清坐在轮椅上,他本来是想过去了,忽然间,握在手里的药典骤然落地。
药童走上前,拍了拍薄尘,躬身递了过去。
周洵清的目光却没从两人身上离开过,他身上有疾病,面容如洁玉,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别开目光,道:“不用去药圃了。”
药童推着轮椅,轻声问:“仙长,你不采药了?”
周洵清:“我……不去了。”
轮椅声轻微地传来,凌翌回头看了眼,又张望了两下。
谢宛清抬头,墨色幕篱下,她转过头,望了会儿,如同慢半拍似的。
周洵清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两人前。
凌翌走后,谢宛清坐在石阶上,叹了一声,拍拍膝上的薄尘,往药院后走去,她才绕过药院满是药柜的堂前,一入内就瞧见了谢危楼发青的神情。
谢宛清轻轻笑了一声,不疾不徐道:“重光,你都在这里一天了,倒像故意躲着。
其实长逍他挺好的,随和得很,人也爽快。”
谢危楼像黏在了原地,眼底的光晦暗了下去,错开谢宛清的视线,冷道:“可我不觉得。”
谢宛清再争执,低头从铺开翻晒的药品里挑了几粒白玉、葛根的抹,又取了枚药包,一粒粒地放了进去。
谢危楼替谢宛清忙过了手里的事,又拒绝道:“家中不该把你送过来,你手有旧伤,本来就不能多动。”
幕篱微晃,瓶瓶罐罐在谢宛清手下清脆地磕碰。
谢宛清道:“这是给长逍做的,你也要给他做药包么?”
谢危楼神情一瞬间有些不自然。
谢宛清轻声笑道:“这几天你总是在我这里忙,有几天都睡这儿了,干嘛避开人家。”
谢危楼:“见他就是自找麻烦。”
谢宛清提着手里的药包,又放在掌中,分了两个包裹:“碧朱草就是他帮我采的。”
谢危楼眉头越皱越紧,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一个下午都在陪你?”
谢宛清点点头。
她喘气之余,拿下了头上的幕篱,墨色薄纱后,女子面容和谢危楼有几分肖似,她头上挽了一个单髻,脖颈修长,只是脖子上一侧纵横着墨红、深棕的伤口,那张面容清秀,鼻梁高挺,只是面上落了三寸长的疤,一直蔓延到耳后,就像美玉上多了块无法忽视的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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