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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今日在船时认识的,他讲啊,他见我有种似曾相识、相见恨晚的感觉,于是邀我同游,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她胡扯起来,语速都不带一点迟疑的停顿,轻抿了一口酒继续说,“您说这话术是不是老掉牙了?可是呢,他说得又那么讨人心,我想着,若是明日靠岸时告吹了,那就按这标准再去找一个……”
朝向她的人突然轻咳一声,然后笑道:“周小姐可真是太会说笑了。”
玉笙顺其飘忽的目光回过头去,四目相对,相顾无言,他挪了挪椅子如常地挨着她坐下来。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钟徊上身微微倾靠过去,顿了顿说:“我若是再晚来一步,恐怕你都要讲到你与你找的那另一个又如何有一个老掉牙的开始了……你是在造我的遥呢,还是造自己的谣?”
“他们可不认识我。”
“周小姐怎么还这么多副面孔?”
她压着笑别过头去与那太太又扯起了闲话来。
过后,离开闷热的舱内,众人转场到外面,那谦谦君子的优雅作派也逐渐放野,泳池里倒了一片人影,快热的乐律飘荡在寂寥的海面,竟也不觉一丝糜醉,倒似凉拌的热闹,清亮又不净。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玉笙举着望远镜朝远处探望,身旁的人从包里掏出烟来,边拿边应道:“难道是月下鲛人?”
“有可能,它的鱼尾跃出了水面。”
他低头来点燃烟,玉笙放下了望远镜,侧身朝他而立,视线集在那缓缓往后挪移的星火,“我总觉得我应该问些什么。”
“问什么?”
他朝另一边弹了弹烟灰,挪一步将其掩到自己身前,微垂的眼眸中浮光晃荡,她抬眸看着它晃,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问什么?”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钟徊随手掐灭烟头扔去,手臂探进她腰间,弯腰近其身,坦然凝望的目光,仿佛要将他全部的情意不遗余力地呈到她眼前,“你对完全陌生的翼州府有所顾虑……别怕,还有我呢,我们也不会一直在那边,以后定然会回燕台来,然后在这里定居,好吗?”
玉笙凝的愁瞬时化开,眉眼展笑,随之抬手来攀上他颈项,将人搂紧。
“你可听过月下鲛人的传说?我讲给你听啊?”
她抬头来,双手夹着他的脸,掩笑道:“你好好讲,别又胡扯来诓我。”
“到底是谁喜欢胡扯……”
明月当空下,话语交织不断,空寂中的一点热闹又怎会抵得了属于这整片浩海的如梦似幻的传说?
离心同德
“您走后,玉笙是有一段时间过得很难,但周老爷逝世后就好了些。”
苏倩说此,便想起她一人在那乔山的公寓里凄苦的大半年,好在后来她进去了海关署,勉强可以自给自足。
“咣当——”
江嫣重重搁下咖啡杯,神情绷紧,似有怨愤,“周锦言当真什么都没管?”
“周家人向来就鲜少管顾玉笙的死活,这也是意料之中的。”
苏倩回眸瞧了瞧她,似乎有什么话想告知她,但思虑再三,才迂回地问道,“江姨,您也希望玉笙和陆停之结婚吗?”
“为什么不结呢?陆家也算得是有脸面的大户人家,玉笙若是成了陆太太今后还有什么是需要忧虑的?”
“那倘若她不想成为陆太太呢?”
“怎么会?她虽然一向伶牙俐齿,但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她合上嘴,没有再试探——“……我许是要和他去翼州府。”
苏倩记起玉笙的话来,心里隐隐有些不踏实。
江嫣在这时又道:“小倩,你先不要和玉笙讲我回来的事,我想过段时间再自己去见她。”
“好。”
两人的话也谈到此,苏倩说,她要出门见一个人,江嫣从她小心翼翼的眼神里窥得她见的人,于是又一遍叮嘱她不要透露出去。
她再三保证不会说才得以出了门。
今天难得凉快些,纯洁的厚云塌在湛蓝的空旷之上,影子落在街巷里格外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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