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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一具死人骷髅从草丛里钻出来,你眼睁睁看着它拿刀杀了年小萍?!”
半小时后,派出所警务车里,蔡麟提高声音,充满压迫的审问一字字砸在了对面少年的脸上。
何星星黑、瘦,两手就跟俩枯枝似的戳出袖管,神经质地紧紧抓在一起,满头天生的卷发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都已经干结住了,瞪大的眼睛空虚无神,直勾勾盯着车厢空气中漂浮的灰尘。
他脸上黑一道灰一道红一道,额头上顶着块纱布,边缘还隐约透出干涸的血迹,显得那呆滞的眼神格外吓人。
步重华站在打开的车窗外,向里扬了扬下巴,尾音隐约有些不悦:“那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几个派出所民警同时叫起苦来:“真跟我们没关系!”
“他自己弄的!”
“简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这次!
……”
“凶杀大案未成年,万般手段也不敢上啊,是这小子自己跟狂犬病发作了似的。”
刑大队长苦着脸解释:“您是没看见那劲头,我们队小张不过多问了句‘那骷髅怎么可能会动呢’?完了这小子立马就疯了,又是赌咒发誓又是跪地求饶还自己咣咣往车窗上撞,要不是我冲进去拦得快,他能现场给咱们上一出跪钉板!”
边上有民警小声嘀咕一句:“演的吧……”
周遭顿时投来好几道瞪视。
步重华淡淡道:“你去隔壁叫个中戏毕业的来试试能不能演这么真?”
民警缩着脖子不敢言语了。
“我没撒谎,我没撒谎,不是我杀的……”
何星星用力抓住头发,头皮屑雪片样的往下掉,干裂的嘴唇不住颤抖:“真的不是我杀的,就是鬼,是鬼,你们为什么不肯相信这世上有鬼!
……”
蔡麟毫不留情打断了他:“五月二号当晚十点,你在组装厂门口等到年小萍,一起坐上公交车回家,十点四十分下车后直到案发期间再也没人见过你俩。
你为什么偏偏要在那天晚上去接她?”
“我没有,不是我,我……”
“我问你为什么偏偏要在那天晚上去接她!”
“我喜欢她!”
何星星嘶哑吼道:“因为我们在耍朋友!
我没有杀她!”
“没人能证明你们之间的关系。”
蔡麟打开面前厚厚的走访笔录,翻了几页,嘴角倏而挑起冷笑:“年小萍是个初中学生,天真,幼稚,纯洁,无辜,而你是个退学打架偷盗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你家楼下便利店老板已经作证案发前一个星期你在他家买了一盒保险套,为什么?嗯?”
“我只是……”
“只是什么?说,你买保险套到底是想对她想干什么?!”
何星星怒吼:“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干!”
两人对视半晌,蔡麟目光如剑,而少年眼里布满了通红的血丝。
“也许你只是没有‘亲自’干。”
蔡麟在何星星绝望的瞪视中慢条斯理道,“跟年小萍同一车间的工友作证,她不止一次提起要攒钱带母亲离开城市,回到家乡,这意味着她有很大可能性将与你分手。
也许你只是想教训教训她,也许你找了别人或者是哥们,但没想到年小萍死了。
走投无路之下你偷了邻居的摩托车,却在高速公路上自投罗网……”
哗啦一声手铐撞响,何星星脖子上青筋全暴了出来:“我说了不是我!
不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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