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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闹腾间,便松了几粒扣子,衣裳半褪,露出肌肤上的点点红痕,那是裴砚止昨夜留下的痕迹。
隔着半掩的门,她忽的抬头瞥见屋外的身影,只觉得如遭受晴天霹雳。
又缓缓转过头去,满眼震惊的望着裴砚止,喃喃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她的声音细若蚊虫,又带着些嘶哑,可偏偏他是习武出身,听力又是极好的。
裴砚止起身懒懒坐在床上,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讥笑道:“臣如何不敢?”
说罢,从床头一把扯过自己的外衣,套在身上,缓缓走向她。
一边走一边从容不迫的问道:“公主可知崔大人是几时跪在门外的?”
“又是因何跪在门外的?”
宣华咬住唇,眉头紧锁,已经红了眼眶,长长的羽睫凝着几滴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滚落。
裴砚止瞧着她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只觉得碍眼至极,不由得气上心来。
昨日用尽了手段,也不肯给他半点反应,今早见崔二跪在门外,倒是情绪如此激动。
也难怪崔衍一入京便向小皇帝开口求娶她。
他们二人,果然是郎情妾意,心意互通啊。
想到此处,他俯下身去,捏起宣华的下巴,漆黑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一点点擦掉她的泪珠,语气中带着狠戾问道:“臣问公主话呢,公主为何不答。”
“你难道不想知道么?”
他一步步紧逼,似乎一定要她给出个答案。
宣华身子轻颤,仿佛被他这模样吓到了,又仿佛是他的手劲太大,弄疼了她。
半天才哑着声音顺着他方才的话问道:“为何?”
心里只觉得十分讽刺,哪有什么为什么,他分明是存心想捉弄自己,折辱自己,亦或说是报复自己。
他手握凉州二十万大军,又是将阿弟扶上皇位的大功臣,现如今南梁的江山都握在他一人手中,他又有什么不敢呢?
莫说是强占了她的身子,便是连他的亲姑母裴太后都被他软禁在慈安宫中,他又有什么做不出呢?
想到此处,她宛若认命了般,垂下头去。
“崔大人昨日可是上折子向圣上请旨要求娶你呢?”
裴砚止松开对她的钳制,拍了拍方才被他擦的泛红的脸颊,又贴在她耳畔咬牙愤愤道:“若不是微臣拦的及时,只怕你那好弟弟赐婚的圣旨都要颁下去送往崔府了。”
“你那弟弟瞧着是个胆小不争气的,没想到还是有点骨气的,也不枉你为了他在臣面前委屈求全了。”
宣华愣住,她原以为阿辰年幼,什么都不懂,原来
她缓缓闭上眼睛,越加觉得眼前之人可恨,若不是为着弟弟,只怕她早活不下去了。
再想想来日漫漫,崔衍,弟弟,外祖一家,还有茶芷听云几人,哪个不是被他捏在手心里的蚂蚱,任他随意搓扁揉圆,哪个又不是她的命脉。
“你要如何?”
她缓缓开口问道。
“你明知建平二十七年,崔衍为救本宫落过水,从此身患寒疾,如今已是半点都受不得冻”
宣华话还未说完,便已被他一把攥住脖子。
他的手落在她细长白皙的脖颈上,仿佛只要轻轻一捏,那些不中听的话便能从耳边消失。
可偏偏他又舍不得?
他不明白,为何她的肌肤这样软,这样嫩,这张嘴却这么硬。
她的话提醒了他。
建平二十七年,那是什么日子?
她为何只记得崔衍为了救她落下寒疾,却不记得那一年漠北率军突袭凉州,他带着旧伤仓促间赶往前线支援,好不容易得了胜利,却因伤情复发昏迷了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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