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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欢妖,甚至于,就像阮娘讨厌他一样讨厌它们。
这些东西身上有太多的不可控性,有科学也解释不了的地方,它们对于燕茯苓的不自觉的吸引,正与她对自己的吸引相同。
陆鹤良有时候佩服那些写话本子的文人,能把那些明显主观意识杜撰的故事写得如同纪实,每当看到燕茯苓津津有味和阮娘凑在一起读那些文字,都让他有一种难言的,想要把她和它们分开的冲动。
从事的完全基于介质稳定存在的物理学研究工作,让陆鹤良只能够接受燕茯苓。
而家族长久坚持的对这些朽灭的妖族的复活,对它们转生后复死的拾敛,又让他无比想要挣脱这种循环般的人生。
他的父亲,父亲的父亲,他们的人生像既定好的算法程序,他为看到自己明明试图挣扎却反而一步步踏上纽带的人生而感到痛苦和恶心。
但他放不下燕茯苓,命运靠燕茯苓牢牢地牵扯住他。
他应该接受的,眼下的情境说明他的向死是值得的,是必然成功的。
因为只有他的儿子在合适的时间遇到了心悦的对象。
他的祖父和他一样年近不惑才遇到爱人,而父亲在二十出头遇到了已逾四十的母亲,他们的爱情轰轰烈烈开始,但从未出现好的结局。
陆延的出生是陆鹤良的第一次反抗,他那个时候以为结婚就是提前解决这一切的办法,至于爱情,可以以后慢慢培养。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如果有精神阳痿,那他应该是患者中的一员。
很久以后遇到燕茯苓,当小姑娘在那天晚上抹着眼泪给他看她流奶的胸口时,陆鹤良从自己勃起的下身感知到命运纷沓驶来的预兆。
没有办法,又要违背道德,那只好去死了。
但就这样旁观似的,像个看客一样,看着儿子追求他早已经不自觉划入自我领地范围内的女孩子,又总觉得有些难忍。
他还不想轻飘飘地就此置身事外。
陆鹤良轻轻转了转腕表,低头问燕茯苓:“茯苓,对我的儿子,有什么感觉?”
燕茯苓眨眨眼:“您吃醋吗?”
陆鹤良不置可否,这样平淡的神情落在燕茯苓眼里,是一种不关心的漠然。
她有些失落,但还是回答了叔叔的问题。
“他和您很像。”
燕茯苓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但她知道陆鹤良晓得她委婉表达的意思。
她没有“变心”
,那些亲近只是因为陆延和陆鹤良很像,是他的儿子,至少现在如此。
陆延不会喜欢她,她如此笃定,因为她不信陆延会对一个喜欢自己年近四十的父亲的女孩子感兴趣,他可能只会觉得她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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