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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孤所言,都敢反驳。”
“太后莫怒,小女子并不敢反驳太后所言,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子曰:诗三百,思无邪——”
我尚未说完,却见陛下在一旁神色不安,用眼神示意我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我悻悻地住了口。
太后嫌恶地说道:“好了,都退下吧。
孤近日身子不爽,见了这舞女的轻佻之色,又闻此无礼之言,更是不适。”
陛下愣了愣,刚欲开口,但见太后蹙着眉头,以手扶额,伏于案上,似乎头疼难忍。
他的争辩之言随即变作了关切与紧张:“母后可还安好?可要传太医令?”
太后朝他挥了挥手:“不必,方才说了,孤时体欠安,此症跟源于心,太医令来了,也是无益。”
陛下又安慰道:“母后当保重凤体,宽心才是。
六宫之内,自有皇后约束,母后不必挂心。”
“皇后温良,从不忤逆陛下心意,而陛下乃孤之子,有些事,孤不得不挂心罢了。
身为人母,哪一个不是为了儿女劳碌一生?”
太后声音低沉,尾音颤颤,仿佛病如山倒,不堪忍受。
接着,她以同样的哀声说道:“舞女赵氏若安分守己,不兴风浪,孤尚且还能在后宫将养。
若是行狐媚之事,恐怕孤不日将夭寿于此。”
陛下叹了口气:“母后此言,怕是过重了。
太后安康,乃是万民之愿。”
“也是小女子之愿。”
我接着陛下的话,补充道。
太后嫌恶地丢下了一句:“若真如此,为了孤的安康,赵婕妤以后也不必来长信宫问安了,不必出现在孤面前。”
“母后——”
太后却扶着一旁侍女的手缓缓起身,打断了陛下的话:“都下去吧,天色不早,孤要歇了。
陛下日夜操劳,也该早点安歇。”
陛下咽下了将要出口的话,变作了一句:“——母后慢行。”
出了长信宫,外面正是初秋的天空,天清气朗,惠风和畅,与长信宫的殿阁深深,暮气沉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姝儿,太后今日想必过于疲累,身子不适,方才所言——”
“太后所言,不过因我出身舞女,出身为错,连名字都是错的。
可是,说实话,我并不以之为耻,不过,陛下可因我曾为舞女而耻之?”
我问道。
“朕方才也说了,舞女又如何,哪怕你是商贩走卒,罪臣奴婢又如何?”
他柔情地看着我。
我付诸一笑道:“陛下此言可不对。
舞女歌女,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难道不属于天子治下的万民?既是万民之一,陛下不应当爱民如子吗?”
见他有些发愣,我深吸了一口秋日黄昏的空气,清风送来了桂子的芳香:“就像这清风,这阳光,渡一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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