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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持着灯烛走出屏风,看到小榻上靠墙而坐的青年,心跳漏一拍。
雪白月光从另一个方向的小窗流入,他并不在月光中。
徐清圆走过去,将灯烛放于他面前的案几上。
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敲了两下。
闻到女郎倾身而来的幽香,他绷紧身子,觉得她流水一样的袍袖擦过他的脸,去为他解蒙着眼睛的帕子。
徐清圆微激动:“清雨哥哥,木言夫人,就是叶诗!
梁园的叶诗,你还记得吗?”
帕子从眼上落下,他乌黑的眼睛像水洗的玉石,与她的目光对上。
烛火在两人眼中轻晃。
他眼睛明亮,鼻梁挺直,唇瓣粉红,沉静无比地端坐若神明,不可亵渎。
徐清圆不动声色地后退一点,轻声重复:“木言夫人,就是梁园案中离开的叶诗。”
晏倾自然无比地抬起左手,拿起案上的狼毫,蘸了墨汁后,他提腕写字:“木上生叶,言也是诗。
木言二字,本就是叶诗的化名。”
他写的一笔流畅字,端然苍劲,颇有大家之风。
但他是用左手写的字——他的右手还被绑着。
晏倾垂着眼,见徐清圆很久没说话。
他不解地抬眼看去,见她正盯着他的左手,露出有些回忆的神色。
晏倾手腕一僵。
徐清圆说:“郎君也会写左手字?左手字也写的这么好?郎君,你是不是既可以双手都能写字,还会很多不同的书法?你是不是可以换自己的笔迹?”
晏倾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他温声解释:“一个人的笔迹再如何换,他的写字习惯笔触都很难改。
即使是刻意修改,相反的方向,也能看出痕迹。”
他柔声:“我不是那个给你爹写信、让你爹离开的人,请相信我。”
深夜中,徐清圆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点了头。
她道:“对不起,是我太着急,我想岔了。”
她声音平稳下来,跪坐的姿势也向后放松。
晏倾低声:“你想你爹了?”
徐清圆摇摇头,不愿他这样,她拧了肩去看他的字。
她想起了另一件事:“以前南国未亡时,我知道有一个人和郎君一样,左手右手都可以写一笔好字。
我爹还跟我夸过他,让我十分不服气。”
徐清圆看一眼晏倾。
晏倾不得不问:“是太子羡?”
徐清圆默默点头。
晏倾不动声色:“两手都会写字,不算什么罕见的功夫。
妹妹如果想学,多练练便是。”
徐清圆仍露出狐疑的神色。
晏倾绷着那根神经,不得不低声:“太子羡那般……卑劣无能之人,与我岂能一样?”
徐清圆恍然,点了头:“清雨哥哥说得对。”
晏倾眼神意味不明地瞥她一眼,而她已放下了这种怀疑,去看他写的内容了:“叶诗便是木言夫人,可是我们昔日从梁郎君口中听到的叶诗,不应该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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