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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窈一怔,福身道:“是。”
她幼时曾被鱼刺卡了喉咙,险些丢了性命,自那后母亲也不许她多吃鱼了。
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明窈自个也后怕,不敢再碰了。
沈烬倚着栏杆侧身,上方大梁上悬着两盏紫檀玻璃彩绘花鸟图六方灯笼,点着烛光,熠熠生辉。
沈烬慢条斯理:“你家里人还在汴京?”
明窈摇摇头:“我母亲早故去了,如今家里也只剩我一人在宫中。”
沈烬若有所思。
戏台上的婉娘咿咿呀呀唱着江南小调,琵琶声声悦耳,时而激烈如劲风,时而又平静如春水。
一曲末,众宾客意犹未尽。
明窈踮脚往楼下望,有婢女抱着花笺上台,一一递与台上的婉娘瞧。
琵琶乃是雅乐,若是拿金银,只怕玷污了台上的小娘子,故而宾客只在花笺上题诗,邀佳人前往雅间再奏一曲。
明窈此前从未见过这般行事,心下稀奇,忽听沈烬淡声:“……想学琵琶?”
明窈面露怔愣,恍神之际,沈烬已经唤人进屋。
不多时,婉娘怀抱琵琶,细腰盈盈一握。
她不敢抬头,低眸福身行礼:“婉娘见过公子。”
话落,又朝明窈望去,婉娘眼中诧异。
她自诩京中第一美人,可如今见到明窈,忽的相形见绌,后知后觉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婉娘:“姑娘可是想学琵琶?”
明窈轻启秋眸,缓慢望向沈烬。
沈烬端坐在案前,手执一盏海棠芭蕉杯,垂首轻抿一口,并无言语。
明窈迟疑着点点头:“是。”
婉娘笑盈盈,她拿眼细瞧明窈:“姑娘以前可是学过?”
明窈实话实说:“只学过一点皮毛。”
婉娘点点头,将人带到自己的院落,又唤婢女另寻琵琶来,亲为明窈演奏一曲。
海水云纹陶瓷坐墩倚在身下,明窈一手环抱着琵琶,学着婉娘轻拨琴弦。
琴弦乃用牛筋制成,强劲有力,且明窈如今还控制不了力道,不多时,十指染上细细红痕,触目惊心。
婉娘温声细语:“这都是常有的事,先前我们练曲也是这般,姑娘是初学,切莫急功近利,若伤了手,可就不好了。”
沈烬坐在紫檀嵌木太师椅上,忽的出声:“若想学成曲子,需多少时日?”
婉娘沉吟片刻:“多则一年半载,少则三四月。”
“十日。”
沈烬漫不经心,轻搁下手中的茶盏,一双黑眸平静如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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