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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修斯爵士觉得自己仿佛落入绿色和粉色的烟雾压缩成的云朵之中。
他挣扎着想抓住什么,但抓到的一切都在他的手间融化成细沙。
“ouch,蛇爷爷,不用抓那么紧,我们哪也不去。”
一团飘到他身上的白色云朵突然开口,声音介于惊雷和细雨之间,把潘修斯震得全身发抖,又软得全身酥麻——或许后者是因为另一团褐色的绒毛落在了他身上,正顺着他长长的蛇尾用带刺的雨水擦拭着上面的花纹和邪眼。
他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了,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很重要的事情,就像他飞艇的蒸汽机往复式活塞和汽缸需要定期清理加入润滑油的工作一样,或许不起眼也容易被忘记,可它非常重要——该死的,一定是那群愚蠢的蛋妖们又忘记清理它们了。
他现在是在清理汽缸吗?这就能解释在他身侧隆隆作响还挤压着他的墙壁是怎么回事了。
“啊,我的领主们——”
遥远又熟悉的声音像一条丝线一样飘来,在潘修斯眼前招摇了好一会才被魔蛇勉强伸手抓住,给他混乱的神经系统注入了一丝清明,又或者是加入了一团烈火。
毒蛇飘渺不定的视线聚焦终于从扭曲旋转的色彩中找到了出路,透过那团坐在自己身上的白色蜘蛛用多手的身体编织出的网看向声音的源头——
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仿佛看见了3个v互相交叠重合——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喜欢这样,为什么不叫“w”
或者“x”
算了?——但又像看见了有什么过于美好到发光的东西穿插在这些字母之间,让他的视野模糊。
那个东西如同持续了三个星期的阴雨天后突然出现的彩虹,又像是蒸汽机的往复式双动活塞这个几乎照亮了整个蒸汽时代的好点子,即便他看不清现在被三个邪恶的存在扭曲弯折的东西什么,也不知道她发出的音乐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也知道那根本不应该属于这里,那不应该被他们……那应该是他的!
他想起来了!
他在这里都是为了她!
她才是应该在他身上的云朵或绒毛,而不是这个蜘蛛或猫女孩!
“whoawhoa,悠着点,老家伙。”
魔蛇无意识的挣扎让压在他身周的“墙壁”
挤得更紧,轰隆隆地警告着,“安吉尔,我在海报上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会更厉害一点。”
那团白云也用震耳欲聋的声音抱怨着:“别急,猛男,我还没开始呢。”
下一刻,他们的声音变成了利爪,毫不留情地划开他的蛇鳞,从里面拖出潘修斯最柔软的弱点,没有任何仁慈可言地在讥笑中摧毁折磨着它们。
疼痛和快乐混杂着红绿的烟雾,一起涌入魔蛇的尾椎骨,又一路延伸冲到了他的颅骨,顺着每一根神经蔓延到每一根发丝。
每一点声音都被放大,他可以听见绒毛——还是那个猫女孩?——嘴里的柔软倒刺和自己的带刺长度互相摩擦的沙沙声,也可以听见身前身后夹着自己的“云朵”
和“墙壁”
互相找乐子的心跳声。
这一切都太热了,让他想要从这无穷无尽的陌生包裹中挣脱,缩回他充满着冰冷又潮湿的实验室。
这一切又太冷了,让他想要寻找那个包容他的一切的人类,一圈一圈地把她紧紧缠绕在蛇尾的中心,再也不让她离开。
“daddy,”
潘修斯忽然在迷雾中听到了她的声音,飘渺得如同从云朵另一端而来,“daddy……求你了……”
她想要找她的父亲吗?她的父亲会同意她被自己带走吗?他可是个爵士,私奔这事实在是过于无礼,或许他应该杀了她的父亲——如果他竟敢愚蠢地拒绝伟大的潘修斯爵士的请求!
但是这样她一定会伤心,每天都哭哭啼啼,尽管这可能会让魔蛇更加开心而满足,但是无论如何,他是一个绅士,他不能让自己的女伴一直这么哭下去。
或许他可以兼任她的父亲?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头脑就像纽可门式蒸汽机一样老旧混乱、充斥着一系列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潘修斯看着她在深绿色的烟雾中伸展,金银闪亮的筹码从她指间滑落,奢华却又和俗气毫不搭边,就像一道宣告雨季结束的阳光,一台引入冷凝器的蒸汽机,一封女王亲笔夸赞他的功绩的册封函——如今深陷在红蓝紫的烟雾和荆棘中的淑女是他所渴望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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