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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安静地听着,之后想些办法让裴林快点忘记这个烦恼——办法太隐晦了,要不是裴林心里本来就对他有点无法言说的小想法,估计都不会发现。
乐队排练这个借口,大概也想了很久。
裴林抿着嘴唇按下笑意,说“来”
。
两人又安静地说了一会儿话,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江潮去休息了。
裴林跟他说“晚安”
,又劝他调整一下作息,生物钟总这么乱七八糟的,影响身体。
江潮无奈道:“那我得先从晨间新闻离开才行。
我在晨间新闻一天,这作息就正常不了。”
说罢,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次卧的房门关上后,裴林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
他的心里好像割裂成了两个矛盾体。
一个裴林在因为林粒的意外离世所引发的一系列家庭问题伤心欲绝,一个裴林则在庆幸,在他几乎已经失去一切的时候,至少,身边还有江潮的陪伴。
裴林的脑袋靠在沙发上,眼神落了一点在江潮的房门上。
对裴林来说,喜欢江潮并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他的暗恋并不苦涩,他几乎没有因为这件不可告人的心事而感觉到患得患失过。
他喜欢得很坦荡,虽然他从未期待过能有结果。
有快乐的事情能够第一时间同那人分享,难过的时候,竟然也会有江潮无声地安慰。
他们是彼此最亲密的朋友,他们朝夕相处的时间快要有人生轨迹的一半那么长了。
他住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身边守着他小小的爱情。
裴林和江潮认识了很久。
他们读同一所初中,江潮大一级,后来又都直升了高中部,继续做了三年同校的同学。
但两人真正熟识起来,是在裴林高二的时候。
具体的原因裴林已经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江潮那时候闯了很大的祸,差点就要被学校开除了。
他抱着一堆作业去老师办公室,恰好遇到在外面罚站的江潮——江潮自然是不可能老实听话地罚站的,他正拿着手机,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专心致志地打游戏。
几天之后,午休时有同学告诉裴林,说江潮在班门口等他。
那同学对江潮的恶意表现得挺明显,说,裴林,你是不是招惹江潮了?他来班里堵你呢。
江潮在他们学校的名声实在算不上好听,那同学的猜测也显得十分理所应当。
裴林慌乱了半秒,又冷静下来,笑着说:“我既没招惹他,也没有招惹他姐姐,他为什么要堵我?你别乱说。”
出去之后才知道,江潮是找他借高一和高二地理课的笔记。
高三刚开学就闯了大祸的江潮忽然之间收心读书了,他找裴林借来复印的笔记,书页翻得破破烂烂。
后来,裴林经常在午休的时候看到江潮在教学楼的天台背政治、背历史,时间长了,两人才真正熟悉起来。
夜晚,裴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在四年前变成了母亲的忌日,从那以后,这个最重要的节日,留给裴林的就只有难言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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