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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裴临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一旁的元柏等了一会儿,终于出言提醒道:“三郎?你这是怎么了?”
闻言,裴临这才回过神来,他揉动手腕,淡淡道:“无事。
拿纸笔来。”
他略抬了抬眼,见元柏的眼睛还定在他手中那莫名其妙的荷包上,拔都拔不开,于是轻笑一声,问道:“怎么了?”
元柏摸了摸后脑勺,道:“没什么,就是瞧着有些眼熟。”
裴临没太在意,他低眉看着掌心的荷包,许久,才将它揣入怀中。
他拈了笔,信手在纸上书下几行大字。
内间里没有光线,只有两盏油灯,光影交错重叠,倒衬得这字愈发遒劲有力,像是从阴影里走出来似的。
字如其人,他的笔锋一贯也是凌厉的,恰如他上扬的眼尾和眉梢。
元柏心下感叹,一面很快收了纸笔,他扫到字笺上的内容,微微一惊,下意识脱口而出道:“朝廷要动藩镇了?”
裴临今日心情不错,他屈起指节,一面敲着桌角,一面反问元柏:“你是不是想问,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元柏点头,旋即又道:“不对,藩镇割据日久,长安苦矣,想动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都算真的。”
确实如此。
裴临似笑非笑,“你继续往下读。”
元柏依言,目光继续往下扫,脸上的惊异也越发明显了。
他啪地一声双手合十,合拢了字条,道:“用藩镇打藩镇……可长安真要兵行险招,勾连淮西,朝河朔进犯?”
裴临的眉梢挂着讽然的笑,他稍闭了闭眼,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他所述之事,前世实打实的发生了。
自多年前那场动乱过后,诸藩势力膨胀,犹如中原王朝一般世袭罔替,粮税一概不上交,长安如何忍得。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几任皇帝下来都琢磨着这事儿呢。
要说这皇帝可真忙,无论是世族还是地方势力,都是他不得不面对的隐患。
然而皇帝也不是神仙,各处兵力紧缺,边关的藩镇却是兵强马壮,轻易动不得。
所以他想撺掇藩镇之间内斗,好坐收渔翁之利。
前世也正是这样的乱局,给了裴临和姜锦大好的机会。
天下太平固然是好,可像他们这种背后无人背书之人,却没办法在太平年代里出头。
这一次,这同样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各种意义上。
裴临同元柏继续道:“伪造得周密些,这‘密信’,可是我给那裴刺史的投名状,此人谨慎,别叫他瞧出端倪。”
说着,他的唇角泛起了戏谑的笑。
好机会……亦是好鱼饵。
裴焕君此人谨小慎微,前世面对动乱的时局,始终没有贸然动手。
可若这一次,他提前知道了消息,提前做足了准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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