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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掌柜处用过早点,前桥一行再次做好出发赶路的准备,可还没等动身,门口处突然进来六七个人,吵吵嚷嚷地要吃包子。
人少的客栈顿时热闹起来,前桥将来者打量一番,意外发现其中竟有个熟面孔——比初见之时更加狼狈的张策瞪眼看她,明显将她认出,却匆匆垂了头,躲避她的目光。
为首的女子身穿官服,在几位男子簇拥下落座,她接过掌柜递来的菜单,指了几道菜,又把一个腰牌顿在桌上。
掌柜是识得此物的,热络道:“原来是押运官人,既是公务,本店免费招待,请各位大人稍候。”
官人拿腔拿调道:“饭菜免费,那住宿呢?”
掌柜忙道:“也免费,免费。”
她满意地点头,随即视线和不远处的前桥相碰,两人仅看了对方一会儿,她身边之人就不耐烦了,凶道:“你看什么?”
前桥笑笑,不多说话,率众重新回到楼上。
她这一路接触到不少荆国女人,从来没有一个像面前之人这般奇怪。
更何况张策正紧张得头都不敢抬——他上次心虚,也是这德性来着。
古古怪怪,必有其害。
她轻声命何缜道:“去向掌柜续一日的房钱,子昂还需养伤,宁生也要休息,我们后日再出发。”
何缜领命而去,回到楼上找她时,她果然还在子昂处,这回在尝试给他梳理发髻。
何缜吐槽道:“觐坞这边的押运官薪资不够吗?楼下几人吃得热火朝天,好似饿鬼托生。”
前桥问:“张策见了你,有无和你说话?”
“不曾,”
何缜道,“他连头都不抬,也是一副饿坏的模样。”
自辞别张策已半月有余,他去往春台,要听那里的押运官指挥,择日遣送回国。
可这排场比她预想中寒酸太多,丝毫不像遣送邻国百姓,倒像押送犯人去修长城。
前桥沉吟不语,何缜问道:“仙姐觉得不妥?”
前桥道:“那官吏的目光,尤其是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不对。”
何缜倒没察觉出异常:“哪里不对?”
“我不好总结,非要说的话,恐怕是有点畏缩——说实话,我从未见过荆国女子眼神不自信,可她刚跟我对视时,虽然动作镇定,目光却似想跑到它处,我看得出来。”
前桥说罢,何缜思索道:“是吗?我倒没察觉。”
这也只是前桥一瞬间的感觉,她没什么证据,却十分笃信这古怪的存在。
自打来到荆国生活,她见过太多属于女子的自信目光——在魏留仙脸上见过,在乐仪脸上见过,在安吉脸上见过,姃瑞、颖妹、小莫,甚至是荆国农妇脸上,都见过。
同为奴仆,就连桃蕊平日里的眼神都和宁生有很大不同。
外来者的身份赋予前桥敏锐的感知力。
她深知若非文化环境熏陶,绝对不会拥有天生自信和笃定的目光,这是穿什么衣服、用什么腰牌都模仿不来的。
“押运官人……”
前桥琢磨一阵,对何缜道,“去把成璧叫来。”
——
出门在外,成璧可称一把趁手兵刃,前桥刚把想法跟他说了,成璧就道:“那等她们宿下,我去摸摸底细,届时还要劳烦公卿为我放风。”
何缜立即显出应有的专业素养:“那是自然。”
虽然同行府卫不少,成璧还是选择找武艺相对稀疏的何缜帮忙,这其实是对症下药——何缜剑术平平,身法和轻功却不错,加之耳力惊人,待走廊上纷杂的脚步归位,他端着水盆佯装路过,在走廊溜达一圈,只消听着里面的声响,就能对屋中下榻之人摸清大概。
何缜在纸上一边画草图,一边道:“那押运官和一位男子住在右数第二间,张策住在第五间。
与官人同住的男子和第三间两位男子都是一身硬功夫,警觉得很,一人出门,另一人便留在内,只怕师兄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入房看查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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