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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婠常年泡在药罐子里,对各种草药乃至名贵的药物都如数家珍。
再想到他刚从江淮战场上回来,她顿时彻悟了!
……
美人儿裸身躺在他怀中,开始急切地解着他的衣带、将他的衣袍往下拉拽。
晏珽宗以手背抚了抚她的脸颊:“想要了?”
婠婠趴在他中衣上深深嗅了一口气,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淡淡的圣洁的怜惜,好似浑然不在意自己此时赤身裸体的妩媚:
“你在外面肯定受伤了吧?伤口有好好包扎过吗?你回来只休息了一晚、再起来就是累得人发慌的册封大典,这样匆忙,来得及给伤口换药了吗?夏日天热,当心没处理好伤口的话,严重的是要化脓的……”
他心猿意马的脑子在这一刻瞬间安静了下来,垂眸定定地看着怀里的女孩儿,想从她眼睛里读出几分真心来、又怕再受了她的诓骗。
他受伤了吗?
那是肯定的。
所谓刀剑无眼,这话既然让人口口相传了千百年,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大将领兵在前,大部分情况下能将他斩于马下的并非敌军的悍将首领,而是往往在厮杀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伤于无名小卒之手,以致于最后伤势过重药石无医。
更何况古往今来多少将军、甚至御驾亲征的帝王,最后竟然是死于流矢乱箭之中的!
射出这些箭矢的人,也尽是无名无姓之辈。
所以哪怕配了盔甲防身,晏珽宗还是领着一身的伤回来的。
他一夜之间奔行于江淮之地,北至彭城南至金陵,暗夜里多少程邛道部卒的明枪暗箭朝他身上招呼过来。
他不是神,受伤也在所难免。
从金陵石头城回奔皇都,他惟有简单用纱布把伤口缠了一圈便星夜赶路,连药粉都没来得及朝伤口上面撒一点。
回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脑髓都要被颠散了。
连衣裳也赶不上换就进宫来,她以为他是急着面圣么?
不,只是想见见她而已。
郑德寿在宫门口迎他,告诉他陶霖知入宫向皇后请安,且帝姬也在皇后宫里。
他慌忙赶过去,瞧见的是她那样安然闲逸地同陶霖知谈情说爱。
她觉得他又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会想写什么?
想杀人。
“殿下关心我?我以为殿下从来都不在意我呢。”
这么多年了,和他说过这话、让他保重身体的人,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其中更主要的原因是晏珽宗自己喜欢、也习惯在了在部下乃至在所有人面前保持着那种泰然处之、镇定自若的沉稳。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受伤了,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行军、不适合疾驰、不适合做什么事等等。
在人前,他早已习惯于掌控一切而不露出半分弱点给人瞧见。
从一个被自己“嫡母”
冷待的皇子、到亲王、摄政王乃至堂堂正正成为皇太子,这条路他一直是这样走过来的。
君婠避而不谈这个问题,自顾自地说道:
“上回我闲着没事,和照顾我的女医吏薛娴他们新配了一种药膏,专治刀剑利器所制的外伤的。
里头研磨了最嫩的、还未撑开叶儿的藕叶和初夏日出前藕叶上最清新的露珠,气味一点儿也不刺鼻、还有股清香,抹在伤口上的痛感比寻常的药膏要去了大半还多,而且药性也强些。
你要是……不记恨我的话,回头我让人拿给你用好不好?”
她还是在意他的。
这是她最高明的认错方式,也偏偏拿准了他就是爱吃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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