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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太太握着她的手,泪眼婆娑,“我的阿碧命那样苦,书儿,你千万不能再出事了,不然祖母,祖母……”
沈灵书扑到她的怀中,低低哭出了声,犹豫了再三,又骗了她第二次:
“祖母,孙女想好了,既然殿下心中还有孙女,孙女也不能太任性,一辈子的那样漫长,两个人总归是要磨合的,孙女想去上京找他。”
祖母一怔,“你莫不是诓骗祖母。”
沈灵书将脸颊贴在祖母的掌心,青丝如瀑散落,露出一截雪白脖颈,语气娇糯道,“祖母,其实,其实殿下私下底待我也挺好的,而且人又,又生得俊俏好看……”
看见她娇憨的小女儿情态,王老太太才终于放下心来,也分析道,“那日殿下来送退婚书的时候,其实他和祖母聊了许多。”
沈灵书美眸凝了凝,抬起下颌,略有些惊讶问道,“祖母,他都说些什么了?”
王老太太回忆道,“殿下问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事,祖母便给他一样一样讲,听到你扑蝴蝶还掉进了河里时,殿下唇边淡淡笑了,说书儿,哦不对,他唤你袅袅,说我们袅袅还有这么顽皮的一面。”
“殿下说你刚入宫那年心性还带些活泼好动,可渐渐的就不怎么笑了,沉稳有礼,当得起镇国将军嫡女的派头。”
沈灵书眸子略黯了黯,他这是顺着祖母说的吧,刚入宫的时候,他对自己避之不及,甚少见到,又怎么知道自己心性,嫡女的派头呢?
当真嘲讽。
祖母继续道,“后来殿下又询问了你的诸多爱好,他说你在他身边话少,也甚少与他交心,他想多了解了解你。
祖母便与他说你爱看烟花,烟花绽放在空中时便闭上眼睛,小手合十许愿,可惜一年里只有除夕和上元才能看。”
沈灵书哑然,难道今晚的烟花也是陆执的授意?
祖母食指点了点沈灵书的眉心,语重心长道:“书儿,殿下把退婚书给祖母时,祖母瞥见他眼底几欲湿红,如今你既然选择不计前嫌,那就要与夫郎有商有量,携手共度,切不可再闹女儿家的脾气,夫妻情分再深,也经不住作闹,你可记住了?”
沈灵书垂眸,“孙女记住了。”
两人又坐着聊了会儿,最后沈灵书服侍祖母洗漱后又替她盖好了被角,悄悄关好门。
沈灵书看着门缝里暖黄色的灯火,眼泪“簌簌”
跟着掉落。
她小手轻轻抚向小腹,泪眼朦胧。
祖母,这一分别,不知孙女与您何年才能再见。
——
三年后。
杨柳依依,春意盎然,刚下过一场薄薄春雨,空气中满是泥土的味道。
江南润州府,台县。
一处处小院错落有致,如同放糖切块般绵密重叠。
晚市下了集,刘婶子提了一篮子新鲜的黄花小鱼敲了敲隔壁院子的门,高声唤道,“小王,小王在家吗?”
没得到回答,刘婶子推开了篱笆编织的院门。
入眼处左边晾晒着早春的各色薄衫,桃夭色,牙绯色,烟碧色,各式各样,旁边还有几片小儿用的帕腹,和诞衣。
窗底下摆放着一流的花盆,中间的迎春花早早的盛放开,右边是翻犁出来的一小块菜地,整个院子干净明亮,充满着生活气息。
刘婶子越看越赞叹,一瞬便想起三年前小王来台县的时候了,那会儿她身子已经渐渐显怀,可奈何夫君参军去与祁国打仗了,只得一个人在家中待产。
这接生那日还是她去找的稳婆,如今小王独自带着孩子,反倒是把这小日子越过越好,她看着也是欣慰。
刘婶将装鱼的篮子放在地上,食指敲了敲窗户,便瞧见那玉色的脖颈转了过来,刘婶食指朝外面指了指。
沈灵书推门出来,日光落在她温婉白皙的面容上,笑容沉稳,更添了几分蜜桃熟透了的韵味。
“小王啊,我在集市看见这活鱼,想着给你带回来几条,你看多新鲜!
岁岁呢,还睡着呢?”
刘婶子夫君在隔壁县城做活,只留下她跟小女儿作伴,没事就爱过来跟沈灵书话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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