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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影抿了抿唇,顿了顿,道:“后来还是我师父回来,有回我同师父喝酒,我寻机说了此事,师父当时晕晕乎乎,果然透露出只言片语——除了日日看我祖母的画像外,我娘还喝了不少汤药。”
当时他师父谢九娘的原话是——“呵,也不知道你这个小子是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虽不全面,倒也没有一句假话。
让我想想,你爹娘肯定不会对你说当年这些腌臜事儿,他们心里有鬼呢。
那么知道这些事儿的人就只有当年侯府的家仆了,可惜他们老的老、死的死,还活在人世的,又早早被你祖父遣散了。
你既能找到他们,看来也是非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我今儿喝酒开心,就同你说道说道此事。”
乔影立刻竖起耳朵听。
但谢九娘明显是喝酒喝多了,自己说完的话,自己都不记得接茬,又开始感慨起来:“唉,当年侯府里的人都是你祖父祖母一手挑选的,个个都品性忠良、踏实能干。
后来你一出生,你祖父一下就猜到定然是你爹娘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询问过家仆,得知你爹日日蒙面见你娘的事情,差点没气个半死。
好在你祖父仁厚,为了在他过世后能保住这些人,只能将其一一遣散。”
乔影只能隐晦的提醒她:“除了家仆所言,应该还有更见不得光的。”
“没错,是真的完全不能见光啊,唉,那些东西光是听听就污人耳朵!”
谢九娘嘟囔着重复完,总算想到正事,说,“天底下虽有隔代亲的说法,但能像到你和你祖母的地步,那还真是罕有。
根据我所查,你爹给你娘用的药丸中,可是含有一部分你祖母身体的!”
‘哐当’一声,乔影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碎成好几瓣,外面等候的丫鬟们闻声一个个想进来,但又恐惊扰了少爷和九娘谈话,只能踟蹰在原地。
谢九娘似是真的喝多了,没管乔影的反应,继续说:“别看你爹多么疼爱你娘,甚至还学着你祖父对你祖母的深情,你爹也此生只取一人——但哪个真正爱自己妻子的男人,会让自己的妻子吃死人的骨灰?哪个真正爱自己妻子的男人,会为了自己能平步青云,能在朝中彻底大权在握,让自己年岁不小已经过了生育年纪的妻子继续怀孕吃苦?”
乔影按在石台上的指尖都在颤抖,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嗓音:“我、我爷爷,我娘也知道此事?”
“当然不知道。”
谢九娘道,“你祖父要是知道自家亲儿去挖老娘的坟墓,取了骨头烧成灰磨成渣滓入药,恐怕得拎着剑把你爹大卸八块。
这事儿你娘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他么夫妻一丘之貉,说不定真干得出来这种事。”
谢九娘直起身,那双眼睛明亮又透彻,仿佛能看透人间万事。
里面哪还有什么醉意?
她瞟了一眼完全不敢置信的乔影,拎着桌上酒壶,背着手慢慢走远。
倘若有人走在她身边,还能听到她小声嘀咕:“皇帝宫中珍藏的秋露白这小子都搞到了,我若是能把持得住不喝还好,这一张嘴……还不得给他换点他想知道的事儿?”
此刻的乔影已经不像当年初听此事时的惊慌不安,但心头依然有恶心反胃的感觉。
他将头埋在自家相公怀里,鼻尖萦绕着属于何似飞的味道,继续说:“后来被我再次逮住机会,又问了我师父是怎么知道此事的——原来当时我一出生,因为我和祖母相似的外貌,祖父和我师父都很震惊。
我祖父虽然问过了家仆,但他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如此简单。
我祖父位高权重,不好外出调查此事缘由,我师父便主动请缨,四处游历,寻找真相。
那些跟我说的便是师父寻找到的真相。
因为这个法子实在是太令人不齿,加之那段时间我祖父身体很不好,我师父担心这件事一说出去,我祖父可能就被气得撒手人寰,于是她就隐瞒了骨灰的事情,说成了供奉灵牌的香灰。
但就是这样,也把我祖父气得不轻,可当时我已经两岁,不仅是相貌,就连脾气和爱闹腾的性格都跟祖母相差不多,祖父爱屋及乌,连带着也不好再过多对我爹娘问责,这件事便渐渐没人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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