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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有容眉头微蹙,毫不留情地训斥:“平日里有些淘气也就罢了,可你万不该拿阿四开玩笑。
仗着陛下不在,竟肆无忌惮地冲进宫室带着阿四往宫外跑,这成何体统?她才多大?你此时是笑得高兴了,万一磕碰着,要怎么交代?”
姬宴平偷偷瘪嘴,她又不是傻子,当然会小心照顾妹妹,才不会让阿四磕碰。
心里虽这样想,面上到底不敢表露出来。
不顶嘴、不辩解、立刻道歉,是孩子面对长辈、学生面对老师训斥的最佳处理方式。
常年犯错的姬宴平深谙此道,双手交握、眼睛盯着脚尖,乖巧应道:“师父说的是,儿再也不敢了。”
果不其然,谢有容严肃的表情软和下来:“这次便罢了,既然是陛下首肯的,你出去玩儿吧。”
话里话外并没有允许姬宴平带走阿四的意思,姬宴平登时有些急了。
若是旁人就算了,这可是她第一回当阿姊,要是言而无信,以后做阿姊的威严何在?
但让她当着谢有容的面强行带走阿四,倒不是不敢,实在是做不到啊。
姬宴平委委屈屈地转头瞅阿四,见妹妹圆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往日里跑得飞快的腿儿硬是迈不开步子,期期艾艾地问:“那……阿四怎么办?”
瞧她那磨磨蹭蹭的样子,谢有容好气又好笑,无论是谢家还是皇室宗亲近三代里都子嗣不丰,他还真是头一回见这样的孩子。
但要是就这么放过,任由姬宴平就这么将阿四带出去了,今后她怕是敢上天宫摘日月。
谢有容刻意略过姬宴平的小动作,俯身抱起阿四,张口想说两句管教一二。
“啊啊啊呜呜,”
阿四抱着谢有容的脖子就是一顿干嚎,用过了劲儿还打嗝儿,眼角拼尽全力挤出一点泪水,当场引来无数心疼。
谢有容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轻拍背给她顺气,无奈道:“刚才还笑得满城都听得见,这知道就哭了?”
到嘴的鸭子飞了,吃喝玩乐的机会没有了,谁不得哭啊。
阿四靠在谢有容肩上嚎地更伤心了。
带着用品紧赶慢赶终于赶到的孟乳母一走近就听到阿四的哭声,那可是心疼坏了。
孟乳母顾不得礼仪,快步上前从谢有容手里接过阿四,心肝儿叫着,抱在臂弯里轻摇,“不哭,不哭了。”
“孟妈妈,”
阿四这才抽抽搭搭地停下哭泣,“要玩儿。”
“好好好,四娘出去玩儿,和三公主一起去玩,好不好?”
孟乳母抽出帕子擦干阿四的眼泪,立刻给她看宫人们携带的用具衣裳,用实际行动证明她们确实是要出门去玩。
阿四这才破涕为笑,婴儿肥的脸颊贴了贴孟乳母的脖子:“孟妈妈~”
哄好了小公主,孟乳母向谢有容略微躬身行礼,随后微带责怪地说:“妾有些逾距的话不得不说,四娘与三公主都只是孩子罢了,郎君就是要训斥,也不该疾言厉色。”
谢有容轻咳两声翻过此页,瞥向背靠墙观天的姬宴平,“行了,你也不必装模作样了。
与阿四一块儿去吧。
下次记住了,不能自己做决定的事情不要自顾自去做,你怎么知道做长辈的不会同意呢?”
姬宴平拱手表示受教,然后转到孟予的身后,做鬼脸逗阿四笑。
一辆马车变三辆,姬宴平、阿四、孟予坐一辆,前后两辆车装着一些必要的物品和宫人。
谢有容调来一支金吾卫开道,又让御林军换上常服保护左右,等一切妥当,他带着侍从往立政殿方向走。
在孟乳母看来,阿四是天底下最聪慧的孩子,她乐得给阿四说明:“陛下与长公主们去了城郊,郎君是要留在太极宫的。”
阿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放在谢有容被人簇拥着的背影上的视线转移到窗外变幻的风景上。
红墙绿瓦在不停后退,更多的色彩展露在阿四眼底,热闹的人声、马蹄声、欢笑声充斥在朱雀大街。
随着马车东转,宽阔的河岸曲折蜿蜒,赶车的力士向守卫出示铜牌,马车穿过慈恩寺,到精巧的紫云楼下停驻。
曲江池中禾草青翠,绿柳成荫,提前备好的数只彩船随碧波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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