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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行雪则披着素衣半跪于地,手里掐着那个半夜爬床的东西……
准确来说,那不是东西,而是人。
一个看起来已经死去多时的人。
他头脸脖颈有些肿胀,并非是因为生得臃肿,倒像是在某种汁液中泡了很久很久,泡得皮肉死白,铺陈开来。
乌行雪想到了棺液——
民间有些地方为了保证死去的人尸身不腐,常会问仙门要一些特制的药汁,灌注于棺椁中。
乌行雪脸上登时没了表情。
他朝四周一瞥,看见那尸人腰间居然还有一柄佩剑。
于是他松开掐着对方脖颈的手,抽了那把剑站起来。
那尸人正欲趁机挣扎起身,就被剑尖抵住了额心。
“我让你起来了吗?”
乌行雪问。
他语气从未有过凶恶之感,总是轻轻巧巧像在跟人聊些闲话。
但那股杀意却从未撤离。
以至于剑下的尸人不敢动,桌边的掌柜也不敢动。
“掌柜的,把那干净布巾递给我。”
乌行雪说。
掌柜耷拉着硕大的眼袋,一脸畏惧地盯着他,小心翼翼够到布巾,隔着一步多远递过来。
他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就那么看着乌行雪接了布巾擦着手指。
他见对方擦着擦着便没了动作,垂眸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那两只手腕筋骨匀长,干干净净,没沾一点脏东西,不知有什么可看的。
掌柜心想。
更可怕的是,他看着看着还皱起了眉,确实是脾气很不好的样子。
掌柜又小心地缩了缩身子。
外人自然不知,正是因为两只手腕都空无一物,乌行雪才皱起了眉。
上一回在花家,萧复暄灵神离体独自去办事时在他手腕上系了丝线和铃铛。
他轻扯了几下,对方便回来了。
这回连能叫人的铃铛都没有,整个客店里又探不到任何萧复暄的气息。
他去哪儿了?
乌行雪把布巾丢回桌上,抬头盯向掌柜。
掌柜被他看得头皮一麻,背后凉气直窜。
正要摆手解释,却听见乌行雪问他:“萧复暄呢。”
掌柜一愣,几乎没听清:“啊?谁?”
方才电光火石间,他脑中闪过许多乌行雪可能会问的事情——
地上这尸人是怎么回事?为何半夜出现在我房里?!
你又为何会趴在窗边?你们如此这般,欲行何事?
任何一个半夜遭险的人最想问的总是这些问题,偏偏乌行雪问了最不相干的一句。
“我问。”
乌行雪轻声道,“同我一道来的那个人呢,你看见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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