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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指桑骂槐:“如今这世道,骗子可真多。
随便什么人,都说自己贵不可言,要参加太子的宴请……”
姜芜袖中手指冰凉,蜷缩。
一道清冷寒寂的男声自后响起:“大娘子在这里做什么?”
姜芜后背一僵,她猛地回身,朝身后望去——
青色纱袍的郎君持伞而来,身后跟着小厮。
乌黑大伞遮住来人面容,只看到郎君俊冷的下巴,窄瘦的腰身,腰下所悬的辟金。
他大袖翩然,于雨中行走,看着很慢,但几步就到了近前,伞朝上抬了抬。
他看向的是楚楚动人、颊畔沾雨的姜芜。
门口嬷嬷们看到的,则是他清姿玉容,宛如雪飞。
这位人物,谁不识得?
那说闲话的嬷嬷当即陪着笑脸迎上:“张指挥使,您来了?许久不见,老奴以为您今日不来,这园中的娘子们,岂不失落?”
旁边有侍卫原本闲看嬷嬷和姜芜这边的闹剧,此时也走上前,向来人行礼:“指挥使从陈留回京了吗?属下这就去通知殿下,让殿下为您洗尘。”
来人是张寂,东京侍卫步军都指挥使,掌管禁军,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
张寂对嬷嬷和侍卫的话置若罔闻,他撑伞长立,乌黑冷淡的眸子俯下,只盯着姜芜。
姜芜垂头轻声:“……我弄丢了请帖。”
张寂不言语。
一旁的嬷嬷察言观色,立刻道:“这是什么话?哪有没帖子就不让进的道理?姜家大娘子,你若早说你是姜二娘子的姐姐,老奴哪里敢拦你?”
姜芜面如玉雪,瞧见那嬷嬷哀求她的眼神,她没说什么。
张寂道:“走吧。”
黑色伞面微斜,悬在姜芜头顶。
姜芜抬起脸,看到他漆黑的眼睛,心神微恍惚,她静静跟上他。
她跟着他一同进园,小心与他搭话:“……好几日没见到师兄了。”
张寂:“去了陈留一趟。”
姜芜似懂非懂,偏脸怯怯问:“是很麻烦的事吗?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她一介闺阁女子,能帮上什么。
她又不是姜循……然而,张寂低头看她那露怯的惶然的眼神,想到她的境遇,心口沉沉,不觉微软。
当初是他带她回来东京的。
旁人都可不理会她,他却不能与他人一样无视。
张寂顿一顿,道:“是一些抄家的事……”
姜芜:“抄孔家吗?”
张寂蓦地垂眼,眼神变锐,握伞的手收紧:“谁告诉你的?”
姜芜被他吓到,肩膀微僵,面色如雪,唇瓣颤了颤:“……之前循循回家,无意中说的。
我以为你和她在做同一件事,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张寂看到她眼
中打转的泪水,心中生叹,只好将伞重新偏向她。
他心中则跟着姜芜的话,顺便想起了陈留孔家的事:正如姜循预料的那样,太子殿下嘱托张寂去抄孔益的家。
张寂很好奇姜循说的孔家有意思的东西是什么,但是查孔家时,太子忽然急召他回京,他便丢下了孔家,赶回东京。
此时姜芜的好奇,让张寂不禁沉思:孔益那里,到底藏了什么姜循感兴趣的东西?
……莫非,是姜循的什么把柄?可看姜循那副施施然回京的模样,也不像是非常紧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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