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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罗拉快步走近,却不显得匆忙,她在金布罗女士一侧,声音不大,足够使我听见:
“殿下来了。”
金布罗女士并不表态,她从不耽误学习的时间,除非弗拉基米尔偶尔过来,她通常立刻停止授课,将阿芙罗拉带出让她候在门外。
阿芙罗拉捧着我的画,这也是课程的一部分,跟着金布罗女士离开,看样子差不多会在廊庭中碰到。
我边放空边站了起来,活动僵硬的骨头,手腕,脚踝发出格拉格拉的声响,听上去就满是时光灰尘的垂垂老矣,每走一步苍老就会随着动作抖落下来。
绵软的地毯吸收了鞋子撞击地面的声音,但弗拉基米尔的气息瞬间就扩散到四周,我不用抬眼,就知道他径直走到我对面坐下。
我左手扶着沙发,没骨头似的跌回一片蓬松柔软。
金布罗女士所要求的正确的仪态实施时,这个沙发简直是折磨,但现在,没有比窝在这儿更舒服的事了。
“弗洛夏,好久不见。”
弗拉基米尔不像我上课时绷直身子用尽全身劲儿的勉强样子,他不故作挺拔,却足以让金布罗女士无可挑剔。
大约是午后,他一手支着下巴,有几分懒洋洋。
好久?
也不久,一周左右,他偶尔过来,不多说什么话,就坐在一旁安静地,凝视,我猜测。
我不想去直视他的双眼,他不会强迫我说什么,做什么,时间久了,我也记不清他何时走的。
习惯就是这样,我慢慢适应他的存在,或者适应他的不存在,按照金布罗女士说的那样,随我的心情。
所以,我的心脏不会再因为弗拉基米尔的到来狂跳不止。
“是的,好久不见,弗拉基米尔先生。”
我侧靠在抱枕里,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空气滞涩起来,我习惯他的安静,我想,他也会习惯我的沉默。
筋骨还没活动开,我继续维持着不动的姿势,向余晖道别。
“你在伤心吗?”
弗拉基米尔的声音像是失去阳光的房间,冷嗖嗖的,有点无奈和其他一些复杂的东西,“我不想你伤心。”
我突然有些悲伤。
我经常感到难过,但这不是普通的悲伤,鼻子一阵阵发酸,是无法忍受的难过。
我被困在这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感觉不到我想活着追求的,梦寐以求的一切,我为什么不能难过?但我意识不到,就像一个人不会觉得寂寞,直到出现另一个人。
更因为,我对弗拉基米尔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妄想,这很难说不是我在艰难处境下的下意识依靠,谁都讨厌孤单一人,把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当成特别的存在也是人之常情。
在这里,所有人都把我当做马尔金小姐,只有他还记得我是弗洛夏,马尔金家的弗洛夏。
因为我心中有一份期待,所以不知不觉在对方的言行中混入自己的愿望,当被现实落空,就会显得格外滑稽可笑。
这对弗拉基米尔不公平。
但也许,这是他想要的。
“一般来说····依靠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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