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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夜里纵使身边烧着火,可依旧冷飕飕,洗干净以后穿上外裳,裹好头发,将灶膛里的火熄掉,一路小碎步跑回侧屋。
按理说最好白天洗头发,这样好晾干,但云婵总是改不了自以前带来的,睡前洗头发的习惯,只能尽量擦干些,再凑到油灯边慢慢烤。
她拿着一块褐色麻布巾,坐在桌旁侧身轻擦发尾,男人坐在对面整理箭囊。
云婵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身子也有力气多了,能够狩猎的日子只剩下两个月,薛明照明日一早就又要上山了。
而且这次他准备在山上待久一点,争取猎些大型动物,好多换点银子回来,攒些过年钱。
油灯下,箭头反射出锋利银芒,想到庄雪儿白天的话,云婵擦头发的动作慢下来,犹豫着问道。
“我听说云天旺前些日子断了腿,是你做的么?”
“嗯,右腿是。”
男人嗓音还似往日一般低沉,语气中听不出丝毫异样,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云婵攥着布巾,将手搭在膝盖上,抬眼看他。
“……是为了我?”
“嗯,一条腿已是便宜他了,你是觉得,我做的过分了?”
薛明照凝眸看她。
搅合他婚宴,威胁他爹娘要银子,还把自己媳妇打得浑身是伤,过门第一天就把云婵欺负哭了,只要她儿子一条腿都算便宜她家了。
若非顾念那云天旺到底和媳妇沾着亲,事情不好做绝,不然打死都不为过。
云婵摇头。
这堂哥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寄居婶婶家时,他时不时就过来占占口头便宜,还是烂赌狗一条,断他条腿一点都不过分,还为她出了口气。
“不过分,以后我都不想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你无须再去理他们。”
她顿了顿,接着道,“别脏了自己的手,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薛明照琢磨着句话,看着云婵认真可爱的眼神笑了。
“好,听媳妇儿的。”
当夜熄灯后,二人是穿着新睡衣就寝的。
不得不说,穿着睡裙确实舒服自在许多,可露出来的肌肤也是贴着麻布床单、麻布被面的呀,一样粗糙……
半梦半醒间,云婵最后一个念头是:等有钱了,一定要把床单和被面都换成纯棉的!
次日清晨,鸡鸣破晓,从薛家小厨房飘出缕缕炊烟,王香月在厨房里烙起给儿子带上山的面饼。
薛明照在侧屋桌前,用布条扎紧袖口,冲着正在整理被褥的媳妇仔细嘱咐。
“这次去的久,约莫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家务活你能干就干,干不了别逞强,要是身子不舒服要马上告诉爹娘。”
云婵乖乖点头。
今日她穿着一身雪青色窄袖长裙,纯白色腰带系在中间,乌黑长发尚未扎起,被一条青色布带束成麻花辫斜搭在胸前,配着清澈大眼,显得十分乖巧可人。
薛明照心里清楚,自己这媳妇儿看着乖顺,却有主意的很,自己这番话要是她能听进去五成都算好了。
他是真不放心,上次才两天工夫就能出那么大的事,这次上山日子久,切莫再出甚幺蛾子。
要养家糊口,就不可能日日待在家里守着媳妇儿过活,只能千叮万嘱,半晌后才去堂屋胡乱塞进几口饭,拿了东西奔山而去。
送走男人后云婵长舒一口气。
这家伙也不知怎么了,从早上起床后就一改常态,唠唠叨叨个没完,她之前咋没发现薛明照竟是这样婆妈的人?
她用竹簪将发髻挽好,进到堂屋和薛家二老一起用早饭,黑褐色的四角方桌上摆着两个碟子,三个汤碗。
一碟油汪汪的炒鸡蛋,一碟粗面饼子,汤碗里盛着翠绿飘香的丝瓜汤。
最近这些日子,云婵一直在给薛家人科普健康饮食的概念。
食物种类要多元化,蔬菜、水果、肉、蛋、粮每种都要吃,不能仅填饱肚子就行,只吃粥、菜身子迟早会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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