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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烟袅袅,仙鼎上厚重的云盖蓦然被人一把从里面推开。
鼎内伸出被烤得焦黑的五指指骨,一把抓住被烧得通红的鼎沿,一阵白烟“刺啦刺啦”
地从手下冒起。
她渐渐睁大双眼,另一只焦黑的手骨“咯嘣”
一声,攀住了鼎沿。
她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仙鼎灼热的气浪扑在她脸上,烫得生疼。
她却一瞬不瞬地盯着烟雾不断涌出翻滚的鼎沿,看着那两只逐渐扣紧鼎沿的手骨,心口不断鼓动着。
冥冥之中,莫名地期待着什么。
一片寂静中,一颗黑咚咚的头骨缓缓探了出来,空洞的眼窝里流溢着滚滚浓烟,悄悄地向外窥视。
四目骤然相对,颜浣月睁开眼睛。
窗外拂晓前昏暗的星月光晕,似寒凉孱薄的潮水,一寸一寸往床边洇来。
灵海灵脉复如寻常,半点伤痛不存,只神魂之处的灼烧痛感仍旧像是笼着一层轻纱一般朦朦胧胧、隐隐约约。
她动了动腿,捋平因一夜久坐而有些褶皱的衣裳。
灼烧煎熬的痛楚乍然冲破梦与现实的交界,风驰电掣一般呼啸着碾过她,又很快离去。
她一时无力,跌进床褥之中,片刻间就是一身冷汗。
她躺在床上看着上方的帷帐,面无表情地想道:“死气盘桓、噩梦缠身,这是重生所需要背负的,还是你怕我重活一世,会忘记那些苦痛?”
她自嘲一笑,并未过多沉缅。
立时翻身下床,洗漱更衣,给差不多已经康复的手上上了些药,趁着晓月犹悬时,迎着清冷的风往碎玉瀑边去。
拂晓前的天衍宗若水墨画中之景清描浅洇,数盏灯火莹莹。
颜浣月立在竹林小径中,将被风丝撩起的鬓发别到而后,张目望去,最亮的地方,就是不远处的藏书阁。
天衍宗在灵修界实属名门大派,在这样的宗门里,最不乏天赋极高又勤勉踏实之人。
她承认,勤勉,恐怕也是一种天赋,总有人能三更睡五更起修炼读经,也总有人一日睡五个时辰都精神不济。
这便需要心力来支撑了。
她的人生失败过一次,死过一次,如今让她睡,她都睡不踏实的。
晓风带寒,她吸了冷风,想要咳嗽,却听不远处亦传来一声一声的咳嗽。
有些熟悉。
她立在小径旁等了一会儿,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渐次传来,蜿蜒的小径内,逐渐透出一阵暖黄色的光晕来。
少年提着一盏竹灯坐在精致的轮椅上,斗篷兜帽遮掩到他的眉宇,他的下半张脸映着烛光,苍白若薄瓷。
幽篁深处,竹叶潇潇,他那盏灯映出的树影流落到小径上,悠悠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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