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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望去,这并不是一个乡如其名的村落,乍然一听玉山村,不说此地遍地是玉是山,那也是一个想想就觉得特别亮堂的地方,可真实的情况并非如此。
玉山村共十八户人家。
道一远眺时发现每家屋檐上都挂着好些布条,在夜里随风飘摇一时看不清是做什么的,只觉得让清冷的山风更加寂寥了,可走得近了,才发现是制作衰绖(cuidie一声和二声)的布料。
道一常年在道观,她对这种布料很是熟悉。
还有不知道是否夜晚来的原因,道一几人觉得这玉山村,比他们方才穿过夜间带山风的树林还凄凉,那种有人住却如空村的感觉,让她起了一手的鸡皮疙瘩。
王玄之的感觉也不是很好,整个村落只有稀稀拉拉的灯火,却没有人间烟火的气氛,连个活人的动静都没有,这让他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雪月早就与阿喜两个抱作一团了,此地不止夜里凉,而且还如此诡异,两人抱在一起好歹有个安慰取暖的,总算不是那么害怕的向村里走去。
都到村口了,仍旧只有簌簌风声。
就在村口借着那点灯火打量,他们才明白过来,村落里竟然连一只牲畜都没有,寻常村落去了陌生人,未闻其身先听其吠。
“去将你们的村长找来。”
王玄之指着其中一个汉子吩咐,又轻声道:“大娘请问你的家在何处?”
只见那懦弱男人口中的疯妇人,无比清楚的指了一个方向。
道一也没有跟着过去找村长,这地方让她有很不舒服的感觉。
待那个汉子走了之后,道一这才问道:“寺卿,那阿树去叫人了,怎的不良帅来得这般晚?”
就目前来说,陈夷之身强体壮,还有用功夫,比寺卿好使多了。
王玄之丝毫不知被嫌弃,仍扶着那妇人的另一侧,几人朝她方才指的屋子走去,“夷之一会儿就能到了,”
说着他瞥了一眼剩下的两个汉子,还有那个懦弱的丈夫,“官府办事自然需要合乎章程,夷之带着人呢。”
像是被窥见了心中的秘密,那两个汉子心里一惊,额头上冷汗直冒,反倒是那个懦弱的男人,还是之前那副模样,在影影绰绰的灯火中忽明忽暗,若非是一直在一起,很容易教人遗忘他的存在。
十八户人家距离不远,即便妇人家在村尾,也很快就到了。
院中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竟然没有种菜?这是道一第一个反应,毕竟上一回丁猎户家,看着不像种地的两个人,都种了一小块地。
这对夫妻看着像是土生土长的玉山村人,怎的会浪费一块地,来摆一些没用的东西。
王玄之见到院落的陈设也觉得古里古怪的,小院子里种了几个品种的花草,有价值品种里最不值钱的那种,还弄了一个缸养着荷花。
好好的缸子不用来装水吃,养什么荷花。
并非是他看不起人,而是什么样的条件,做什么样的事,这才是最合适的。
小小院落把所有高门大户里的东西,全挤在这个庭院里了。
村屋都差不多的规制。
穿过庭院便是堂屋,还有一间卧室,与一个厨房。
妇人家里的东西摆放则有些些不伦不类。
上有高堂坐位,又因为屋子不够宽,挤了一张吃饭的桌子,围了几个长腿圆凳子。
在卧室的正中间,勉勉强强的挤进去了一张书案,用一张廉价的青草屏风横在床之间。
厨房更奇怪了,吃食虽少,可品种奇多。
这户人家每日吃的种类数量,都快小富人家一顿饭食的种类了,若是这些吃食的价格再贵一些,简直可以混为一谈。
房子不大很快便逛完了,那三个汉子在院子也没敢乱走,懦弱男子也还是原样,妇人却在见到二人时,扑通一声跪下了,“求求寺卿救救我那一双可怜的孩子吧。”
此时院子外面已经陆陆续续围了不少人,隔壁村子有些距离,所以这里到的全是村子里的人,有的是衣裳整齐的,还有的是披了个外衣,便赶了过来。
见那妇人跪下,有一位约莫五十来岁的男子,十分惊喜的冲了出来,“莲娘,你的疯病好了?”
“二叔,我根本就没有疯。”
莲娘此时的眼神坚定,拨开了他伸出的手,语带嘲讽的说道:“我疯不是你们逼的吗,若是我不疯,你们会任我到处跑吗?”
莲娘眼眶红红的,道一只觉得她好像很伤心。
可王玄之分明看清了,里面蕴含了太多恨与无奈,却没有一滴泪,想必是哭干了吧,所以才会给人一种想要毁灭这个村子的感觉。
莲娘在孤注一掷,想要报复整个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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