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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楠的朋友圈到底是没发出去,因为在他就要发出去的前一秒哭到昏厥的狗爬了起来,哑着嗓子说,“不行,还没到三个月,不能往外说的。
人类最开始都是没有信仰的。
只是突然某日心中有所求了,才开始有了信仰。
求神告佛,有时候可能只是因为对自己无法掌控的那些事物想要最大可能的尽力而为才产生的行为。
比如北皎以前就时常因为不够迷信而与姜冉格格不入。
事实上如果他们在过年前后这段时间吵架了,一般都是因为狗又犯了什么年前后不能犯的忌讳因此遭到姜冉的嫌弃。
而现在这条狗居然主动提起了关于“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多其他人说”
的封建迷信。
李星楠琢磨明白了其中的有道理,放下手机并点评了句:“你这突如其来的迷信,我怎么觉得还挺浪漫的?”
北皎没理他,翻了个身,抱着姜冉的肚子小心翼翼地亲了一下。
眼角还挂着眼泪,这个小娇娇的模样,看得邱年眼涨得很:“汪汪,你老婆是要生了不是要死了,你能别哭了吗?”
姜冉用自己的手给他拨掉眼睫毛上挂着摇摇欲坠的水珠。
其实她大腿被他这么一个又沉又大坨压一个小时早就压麻了,但是这时候她没说话,
看着她男人一双水汪汪的狗眼忽闪忽闪地望着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很有耐心地“嗯”
了声低下头去,凑到了他唇边。
北皎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小声地说:“我好期待。”
姜冉无声地勾了勾唇,顺着他手轻蹭她面颊的力道,侧过脸,对视着他的双眼。
“我会对你们好的。”
他珍重其实地说,“撒谎就吞一千根针。”
他的手还是挺糙的,这么多年被她抓着涂护手霜也到底是没养好,刮得她柔软的脸有点儿发痒——
而在这份小心翼翼的触碰中,姜冉突然也跟着领悟了。
如果说刚开始她也没反应过来这位亲亲到底在哭点什么泪点能那么低,那这会儿“期待”
两个字成功地让她反应过来。
北皎还在娘胎的时候,父亲就没了,先不讨他到底是位怎样的人,反正如果那时候不是因为月份太大了实在拿不下来,张零零也许根本不会要他。
母爱和责任这玩意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在张女士的身上,她只当自己利用身上的器官生了个儿子,然后随便拉扯大……
姜冉喝着她的姜氏霸总亲爹亲自于出差时从澳洲扛回来的进口奶粉时,张零零打着麻将,从赌资里抽出一张五块钱,在家楼下小卖部买五块钱一包的红星奶粉。
好在红星奶粉国产良心企业,北皎也就这么安然无恙地长大了。
五岁,姜冉得到了外公送的第一架斯坦威钢琴,那时候的北皎正忙着踩着脏兮兮的小板凳把一脸盆的脏衣服往洗衣机里倒;
七岁,姜冉为了得到一只小猫挂在姜怀民的脖子上荡秋千喊“爹地啊给我买我要小猫咪”
,北皎站在家门口为一百六十二块五的学杂费犹豫到天黑也不敢进门;
八岁,姜冉有了自己的银行账户,新年得来的利是全部存进去,有了人生第一笔五位数的存款,北皎一个寒假写了十份寒假作业,得来了人生的第一笔一百块钱;
十一岁,姜冉穿着一天一换干净整洁的校服爬上迈巴赫的后座,扯着姜怀民的衣袖强行关上他的笔记本电脑跟他说今日学校发生的琐碎事,北皎端着装着晚饭的菜缸面无表情地穿过乌烟瘴气的棋牌室在某张桌子旁边找到奋战一天的张零零;
十四岁,坐在飞往加拿大的飞机头等舱,望着脚下远去的故土姜冉流着眼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凄楚的小可怜,北皎蹲在街边,仰头看着头顶上飞过天际的飞机,心想应该攒钱去弄一架二手单车骑一骑……
人生来本来就不在同一起跑线,可是老天爷没说曾经看着仿佛天下与地下的人就永远不会有交集——
只是在他们相遇的那一天,淋过雨的人会拼命地高高举起手中所执的伞,尽所有的可能,为想守护的人遮风挡雨。
这—刻,姜冉的喉咙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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