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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拍棺木,看向脸色铁青的妯娌,耐心道,“你把箩筐里的行李放棺材里,省事!”
老吴氏剜她一眼,胸闷不已。
要不是往后需要赵广昌帮衬,她非扑过去撕烂那张嘴不可。
不就显摆自己有口好棺吗?真那么喜欢,早点死啊…
老吴氏狰狞的背过身,见几个儿子推着牛头车出来,心道不好,她的棺材搁在柴棚,平日没怎么打扫,蒙了不少灰。
偷看老太太表情,果不其然,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老太太眉开眼笑,心情大好,“老三,借一头牛给你四婶拉车。”
老吴氏瞪儿子,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见状,老村长急忙给她顺气,“趁日头不热,赶紧走。”
老吴氏歪了歪嘴,看他,“你真的不走?”
“走不了啊。”
他是族长,是族里人的主心骨,他要走了,真乱起来,族里人咋办?
赵家刚来近溪村时,不过十四人,几十年过去,族里的娃都几十个了,抛下他们逃荒,日后到底下如何跟列祖列宗交代?
他看向几个堂兄弟,“你们不走就先备好棺材。”
昨晚信誓旦旦反驳他的几个老人纠结起来。
就在这时,草草收了几件行李的赵铁牛挑着箩跑出来,“三堂弟,我们和你一起啊。”
箩筐里装着两个娃儿,随他的动作东摇西晃,哇哇尖叫着,兴奋极了。
其他孩子见了,撒泼打滚要坐箩筐去逃荒。
孩子声音尖细,这一闹,整个村道像炸了锅似的,闹得人头疼。
有大人哄道,“走走走,马上走。”
老村长当了真,再接再厉的劝,“庄稼死了,现在不走,寒冬吃什么?先前还指望广安他们能接济大家伙,现在连他家都没粮了,咱们留下不是等死吗?”
“对,大堂兄在县里有粮铺,跟着他不至于饿死…”
赵铁牛的声音振聋发聩,伴着他的话音落下,人群陷入沉寂,忽然,争先恐后的散开,风驰电掣的离去。
一群人奔走相告,“地主家没有余粮了,咱快逃难去啊,现在不跑,以后没得跑咯。”
奔跑的身影里,几个娇小驼背尤其快,她们边跑边喊,声音压过了哭闹的孩童,“大锤,大锤,你跑得快,先回家收拾啊。”
“狗蛋,狗蛋,别野了,阿奶带你逃荒啊。”
“喜妹,喜妹…”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里,梨花总觉得族里人很兴奋,不禁怀疑老村长之前是不是用错了法子,瞧她堂阿翁跑得多快,老寒腿都快跑没了…
老村长也看到了,明明该欣慰的,结果更愁了,“怎么办哟。”
族里一百多人,加上其他几户人家,赵记粮铺哪儿住得下?
梨花不懂,“族里人肯离开不是好事吗?”
“可…”
老村长愁眉不展,“可他们赖上你们了啊。”
“不更好吗?”
梨花眼里满是高兴,语气真挚,“铺子里的粮给别人也是给,给族里人也是给啊。”
县里的情况也不好,旱灾时,衙门强行要求县里富户捐粮,富户离开后,衙门又把主意打到城中粮铺,那段记忆里,她家粮铺的粮全被官差拿走了。
既然这样,不如给族里人呢。
老村长看她不知事,目光投向老太太,老太太笑吟吟抚摸着自己的棺材,并未看他,倒是赵广安道,“不管怎么说,先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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