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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乔用小茶盘捧上白水,陈昌刚接过漱了口,又有清簟奉上碗醒酒汤,陈昌没接,两眼隔着屏风上头两个影子,一丫鬟正伺候李婠披衣理发。
李婠见外头没了动静,也没让丫鬟挽发,自屏风后出来。
她只穿了一红绫小衣,绿裤睡鞋,外头披了件半旧长衣,散挽乌云,绰约风流,晃了陈昌的眼。
陈昌直直瞧着她,忽地觉得自个儿清醒极了,他示意清簟将醒酒茶给李婠,开口道:“让你家二奶奶伺候。”
清簟心中一惊,僵在原地,暗道:二爷莫不是发了酒疯?
陈昌见清簟不动,冷道:“怎么?是没听见还是认不清这府上谁是主子?”
清簟不敢违逆捧了醒酒汤去李婠跟前。
李婠见着眼前的醒酒汤,不明所以,轻声道:“放桌上罢。”
清簟忙放桌上,赶集似的退了出去,几个丫鬟见两个主子如此,也不敢再呆,也躲了出去。
屋里只剩陈、李两人。
陈昌此时满心愤恨恼怒地坐在圈椅上,他见醒酒汤放在桌上,冷笑道:“是了是了,我又不是你良人,你自是不必伺候我的。”
李婠只当他是发酒疯,将醒酒碗往他那边推了推:“快喝些。”
陈昌又冷笑三声,瞧这那碗醒酒汤,说道:“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毒死我再嫁?”
李婠一顿,不说话了,正要唤人进来伺候。
又见陈昌长手一伸,端起来一仰脖子喝了:“我喝了。”
他仰躺在圈椅上,目光放空,喃喃道:“我要死了。
临终前,有几句话问你。”
李婠顿时觉得有些棘手,只没法子和个酒鬼计较。
陈昌一叠声地嚷道:“我也不来那弯弯绕绕的一套?我只问你,我差了那酸儒书生哪些?天地间你又哪儿能去寻似我这般的第二个人才来?论及人才、人品、相貌种种,又有哪点配你不上?你非要去嫁个不喜你的?
还送银钱给他,呵,你真当自个儿是个活圣人了,这面还未见上,就要低三下气的使银子去救人家婆娘?你别油蒙了心,打错了算盘,见我失了势,你没了靠山就转投了他人,你是没见我往后的风光。”
陈昌歪在圈椅上满腹怨言地唧唧聒聒。
李婠听了半道明了了,她冷笑一声,任由他说,等他止了话题,一杯冷茶泼在他脸上。
李婠道:“你不说好话来,要撕破脸,我也没甚顾及的。
要将梦中、现今混作一谈地说,那便混作一谈的掰扯。
府上老太太、太太求神拜佛,点香点蜡地咒我,也不算你头上,只因你面上护着,也是尽心。
你要子嗣亲儿,纳妾抬人我可拦了?明面上说着好话,暗地里弄出个春水巷里头的晏姑娘?
你是不知,多少人背地里笑我。”
李婠伤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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