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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先前是跟你闹着玩的,长城上日子艰苦,我哪儿舍得让你受那样的罪。”
虞莜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母妃今日也说,女人与战场无关,去了也帮不上忙,想不想去,全凭我自己决定。
不过……”
她沉吟几许,拿过祈岚送的那本《星落谱》,手掌附在上面缓缓摩挲,“为何起意在密坨河上游使用震星雷,这件事,你能跟我说么?”
秦昶不意她会问起这个,诧异抬眼看了看她,随即不自然地调开目光,明显是不想回答的样子。
虞莜便也不催他,伸手过去把他搁在膝间的棋钵端回来,一黑一白放在棋盘两侧,翻开手中棋谱,照着书上的局落子。
秦昶没什么兴致地在边上撑着下巴看,过了一会儿,低低咦了一声,“刚才你闭着眼下的,也是这一局吧?”
他是个臭棋篓子,因此虞莜宁愿跟自己下,也不带他玩儿,他在边上看得最多的,便是她摆这星落残局。
只没想到,她如今已有这般深厚的造诣,竟能下盲棋了。
唔,肯定是日子过得太闲,要闷出病来。
虞莜抬眸看看他,又垂下眼帘,“这星落局布局绵延、余劲悠长,最讲究毅力,说到这个,当世我只佩服承勉一人。”
秦昶:“……”
分明是气他,撇了撇嘴角,终是不情不愿交出老底。
“去年向你下聘,从杜相那儿弄来的《水经注》,里面缺了至关重要的一页,我也是回来后才发现。
正是北水总论,绘了密坨河中下游的水图。”
秦昶脸色阴沉,嘿然冷笑,“杜启茂那狗贼惟恐天下不乱,把它给了诸奚人,那段水路我们至今还未探明,只知有一条藏在深山中的暗流,顺水而下,可直抵长城关下,用来运兵或偷袭,根本无从防守。”
虞莜讶然,“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
秦昶指尖蹭着鼻梁,外面人说他靠她的嫁妆置办军备,的确这是事实,但他堂堂七尺男儿,还是觉得怪丢脸的。
那本《水经注》全靠她透露的消息,才从杜启茂手上劫来,本是给她的聘礼,结果她转手又给了他当定婚信物,说起来还是他占便宜。
虞莜没注意他的这点小别扭,脑中飞快衡量,奚山一带地势复杂,缺少的那页水路图,使得诸奚人手中握住了奇兵突袭的王牌。
因此他才要兵行险招,先一步赶往上游炸毁堤坝,这其中变数难以估量,可以说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我跟你去。”
女子轻柔的嗓音说出这句,秦昶一时未反应过来,纳罕抬头,“嗯?什么?”
“我说……”
明亮的日光投射进来,映在虞莜凝脂般的脸颊上,唇畔漾起一对细小梨涡,“我陪你出征。”
五十六
没错,你们太子就是这么想的。
八月末,太子率军出征,太子妃的香鸾宝车混迹于队伍最前方,在一众送征臣子眼中成为焦点。
结合前些时的议论,几位老臣颇为不满地指责:自陛下开国以来,从未见过出征带家眷的,太子妃……怕不真是妖妃吧。
在这些人眼里,并不认为太子妃是跑到辽远那苦寒地界吃苦受罪去的,皆认定是太子对她过分宠溺,征战在外都不舍稍离片刻。
虞莜安坐车中,对外界的议论无动于衷,心道:
没错,你们太子就是这么想的。
眼下正值夏末,出洛阳时天气尚暖,又无过多辎重,一路行军迅速,不过五六日便抵达辽远边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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