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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次,她一直睡到入夜也没醒。
傍晚时,萧祁墨曾来看过她,当时他的脸色很不好,坐在床边看了她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这才起身离去。
走出殿外,望着天边卷起的绚烂红霞,他的眼神从未那样悲伤过。
一向温文尔雅、仪态万方的太子殿下,竟靠着墙随便坐在了廊下,静谧半晌后,出声唤来了邢遇。
冷冽的少年从屋檐跃下,依然抱着剑立于他面前,垂眸看着毫无仪态可言的萧祁墨,安静等着他开口。
“从今日开始,你需无时无刻守在她的身边,有任何情况都要告诉我。”
他仰首相望,嗓音里竟包含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邢遇依旧冷颜,望着别处道:“我不是你的属下。”
意思是,他只听卜家父女的命令,其他任何人说话在他这儿都没用,哪怕皇帝来了也一样。
萧祁墨自是知道他的性子,便也不恼,只是一双眸子死气沉沉看着他。
片刻后,他沉声道:“那位贵女死了。”
心脏恍若从高空中猛地下坠,邢遇微微睁眸,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刚刚得到的消息。
那日春日宴,阿莹去带她看御医的时候你也在吧,没错,就是她死了。”
萧祁墨坐在地上,语气自始至终都异常平静,可那双眼眸中却仿佛一潭死水,了无生气地望着对方。
春风和煦的天气,却有一股莫名的寒冷萦绕在二人周围。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砸在邢遇身上,纵使他平日里再是冷静漠然,此刻也难免心神动荡、忐忑不安。
喉结滚了滚,他哑声开口:“所以,这个病是会死人的是吗?”
萧祁墨嗯了声,旋即闭上眼,疲累地靠着身后的墙面,声音有气无力:“听说,那位贵女最终身上长满了血点,起初没什么感觉,但之后会越来越痒,越来越疼,最终溃烂不堪,根本无法愈合。”
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仿佛带有画面,无需想象力多丰富,也能想到那是怎样一副可怖的场景。
可仅仅只是想象,他便知道卜幼莹有多不愿意接受自己那般模样。
她会崩溃的。
会疯的。
兴许.她宁愿死也不会让自己变成那种样子。
邢遇吞了吞口水,从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竟也皱起了眉。
“所以。”
萧祁墨接着道:“从今日开始,你要无时无刻守在她身边,不能让她从别人嘴里听见一句关于病情的话,知道吗?”
虽然作为她的护卫,不该对她有所隐瞒,可若是告诉她实情,不用想也知道她会有多崩溃。
况且她现在还生着病,情绪和身体都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于是思虑片刻后,邢遇问道:“御医那边,真的会有办法吗?”
闻言,萧祁墨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轻叹一声:“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那位牺牲的贵女,但她是所有被感染者里,唯一一个具有完整病情变化的人,从被感染的初始阶段一直到死亡都有可查询的记录,这对宫里的御医们提供了很多帮助。”
他并未给予邢遇确切的答复,只能表示有希望研究出应对方法。
邢遇也明白,没有人能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复。
这宫里上下所有人,在这场传染病面前不过都是渺小的虫蚁,包括至高无上的帝王皇后,也只能束手无策地祈祷着御医们能早日找到破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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