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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他但凡得了什么新鲜东西,永远会捧过来送给她。
买了好吃的,也永远会让她先吃第一口。
有一次她说她想吃大火焖煮的河鱼,鱼卖完了,他便自己下河去捞,又在炎炎夏日闷在厨房里,热得满头大汗为她煮鱼。
他那些朋友说君子远庖厨,笑他是个厨娘,他没应声。
可他们笑卜幼莹将来是悍妇,他便将他们各个都打得鼻青脸肿,为此还挨了他父亲好一顿打。
这样好的人,旁人全然看不见也就罢了,可为何非要拆散他们?
她就想待在他身边,如今简单,今朝竟也成了比登天还难的事。
卜幼莹越想,心里便越是发痛,一张小脸不知不觉已哭成了泪人。
感受到自己肩膀愈发潮湿,萧祁颂稍稍退开,捧着她的脸抬手拭泪,嘴里安慰道:“好阿莹,不哭了,我在呢,我一直都在。”
可她的眼泪似长河,怎么也擦不尽,一颗接一颗地落在他手上。
“祁……她抽噎了两下,艰难出声:“别丢下我……不想嫁给旁……不要和你分开。”
“我怎么会丢下你?我怎么舍得和你分开?”
他擦不掉那些眼泪,便俯身去吻她。
吻她新落下的泪珠、吻她残留的泪痕、吻她时不时呜咽的樱唇。
他多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他们极尽亲昵,再不分开。
可事实总归不如人愿。
吻到最后,卜幼莹的哭势终于见小,他抵着她的额心,难得陷入了沉默。
屋内昏暗,两人又太近,她看不清他的神色,自然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只片刻过后,见他张了张唇。
“阿莹,我们殉情吧。”
极轻的声音却如炸雷般惊响在她耳畔。
卜幼莹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眼中的泪再一次因为惊诧而未能来得及落下。
“你说什么?”
她难以置信,这竟然是从萧祁颂口中说出。
他是那样努力盛放,活得潇洒恣意,又是那样的爱她,只想与她长相厮守,怎么会说出“殉情”
这种话来?
萧祁颂见她似是被吓着了,连忙上前。
双手捧着她脖颈两侧,轻声解释道:“阿莹别怕,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去别处等一段时日,我会派人盯着上京城的消息,若我爹当真要拿他们如何,那我们便一起殉情。
我们死了,我爹对百官也就有了交代,自然不会再为难你爹娘。”
以他们性命换她爹娘性命,他这番话乍一听很离谱,但仔细想来,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若违抗圣旨必须以其中一人的性命来交代,那她宁愿是自己的。
自裁谢罪,或是认命出嫁,眼下只有这两条路摆在她面前,她必须要选一条。
卜幼莹静静直视着他,那是她爱了许久的少年郎,若是可以,她只想与他共度余生。
因此这两个选择她几乎不用纠结,定然会选前者。
见她似是有所动摇,萧祁颂进一步游说道:“阿莹,若等到婚期已至你爹娘仍旧平安无事,那便说明我爹并不会真将他们如何,或许他们有别的交代,如此不是更好?阿莹,我们去过属于我们自己的日子,哪怕就几日,好不好?”
“我们自己的日子?”
她抬眸。
“是啊,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日子。”
卜幼莹眸光微动,心中竟隐隐期待起来。
若当真如他所说,结局最坏也无非是她选的那条路,自裁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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