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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俺冒昧了。”
大郎唯唯诺诺地答应道。
“这里既没你的事儿了。
退下吧。”
他像是对待他的内侍一般,一挥手让他们告退。
这场景在这里,由于他太过自然,竟没有人发觉有问题。
大郎转身对我说:“阿姝妹妹,那俺就先走了,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到前头喊一声就好。”
然后弯腰对他做了个揖,因紧张慌乱,两只手反复摩挲,最终还是放错了位置。
王公子皱了皱眉头,脸上早已没有了方才猎到了野兔的欣喜之色。
等大郎出了门,我听见他低语了一句:“不过是茅草而已。”
我正把手中的茅草均匀铺在草席之下,听见这话,便回应道:“屈尊入了乡野,公子若不喜茅草,自可以幕天席地。”
他并没有在意我的嘲讽,反而扬起了声音,似乎有些忿忿不平:“不过是些茅草,并非花。”
我停下手中动作,转身朝他讥道:“陋室之内,唯有茅草。
公子若喜极了花儿,不如以天地为栋宇,以花草为竹簟,以木兰坠露为茶饮,以秋菊落英为餐食,可好?”
他幽怨地看着我,迟疑了一会儿,问道:“这位可是你所思之人?”
“什么?”
我讶然。
“送你花,为你读诗之人?”
他说着,语气有些愤愤然,“不过,此人看着粗俗,与茅草倒是合宜,与花,与诗皆不相宜。”
这句孩子气的发言令我哭笑不得:“公子为何以貌取人?要说粗陋,太史公写始皇帝,蜂準,长目,鸷鸟膺,豺声。
写太祖,则是隆准而龙颜,左股有七十二黑子。
我瞧着,也并非天人之姿。
甚至——不成人形。”
“并非我以貌取人。”
他蹙着眉解释道,“只是,一旦思及,此人乃你所念之人,便心生不悦。”
我无奈地回道:“此人何时是我所念之人?”
他一怔,眉头稍展,追问:“那你所思而不得之人,究竟是何人?”
我叹了口气:“是我的阿母。”
“送你花,为你读诗之人,是你的阿母?”
他显然有些不可置信。
“除了阿母,何人能教我,生存之道,生活之理?”
王公子脸上的愕然已化作了如释重负的笑:“那你此前为何不曾告诉我,你所思念之人乃是你的阿母?”
“可我说过,那是世上最爱我之人。”
我哀怨地看着他,叹道,“除了阿母,世间还能有何人,堪当‘最爱’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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