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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弋做了最基础的急救,凭经验判断,很可能是急性会厌炎。
不及时用药的话,非常危险。
南弋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回答他的却是妮雅父亲的沉默和母亲的泪水。
他迟钝地反应过来,大约他们在衡量,日出之后即将面对的死亡方式是不是比这样的窒息而死要更加残忍。
女人边擦着眼泪边双手合十祈祷,男人扶着她的肩背低语安慰。
南弋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政治立场和信念,能够促使人放弃不单单是自己,甚至加上至亲至爱的性命。
要么是一种至高无上的信仰,抑或是孤注一掷的最后博弈。
可作为医生,他之所以落到如今的处境,不正是因为他同样拥有不受任何外界因素干扰,直至生命最后一刻也不会放下的职业信仰吗。
于是,南弋跨到铁门前,竭尽所能地拍打求救。
“help!……helpthegirl……!helpher!……”
不出预料,任他如何声嘶力竭,全部石沉大海。
一门之隔,内里仿佛被遗弃的孤岛,得不到外界的一丁点儿反应。
不知道过去了几个小时,妮雅的母亲回到房间陪伴她,父亲走到距离南弋几步远的距离,试图劝阻,却又说不出话来。
南弋喊到声音嘶哑再发不出音调,拍到手掌肿胀无以为继。
他缓慢地滑坐到地面上,侧身倚着铁门,用肩膀一下一下地撞着,仍未放弃,不会放弃。
男人表情难过而纠结,他蹲了下来,试图止住南弋的动作。
他摇了摇头,语音哽咽,“i’rry”
高大的男人身体和声音一起颤抖起来。
南弋无力地叹了一息,他喘息片刻,抬手朝房间指了指,用口型气声断续道:“listen……to……whatyour……daughtersaid”
时间仿佛在感官中停止了运转,所以南弋也分不清楚,当男人再次从房间中走出来,到底是过了几分钟还是几十分钟。
他只隐约从他的眼底察觉到迷茫与复杂,又一点点隐去,恢复到另一种笃定中去。
男人稍微整理了下皱起的衣衫,从容地抬手在铁门上敲了两下,用他本国语言说了一句话。
不过片刻,锁链哗啦啦地响,大门应声开启。
这一回,等候的时长出奇得短,当一辆救护车载着几个医护人员手提急救药箱出现时,南弋还没有完全适应外界的光亮。
他仍旧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单手抬着胳膊挡在眼睛上。
他从缝隙中缓慢地眨了眨眼,好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影从他身旁闪过,直奔房间。
这种情形并不突兀,原本双方就是在一条绷到极端的弦两头较量,毋庸置疑,彼此手中握着随时拿捏对方的条件。
南弋悬浮的心脏落到实处,不管接下来如何,当下这一刻,应该是有人比他还在意女孩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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