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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舍（第3页）

乞儿复低下头，道：“我知道，我叫苏扬灵，不过在外大家都叫我乞儿。”

“乞儿……”

乞儿道：“就是乞丐，我是乞丐养大的。”

“啊……”

苏青应了一声。

对这反应乞儿并不奇怪，反倒是对松影没将她的情况如数告知感到惊讶。

“不过你也姓苏啊？”

苏青道，“现在姓苏的人可不多了，都是前朝留下的，从前我知道的只有我一个，现在又多了个你，这也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吧？而且你知道吗？从前有算命的说松影这辈子就会跟姓苏的过不去，让他远离，结果偏生让他凑了两个姓苏的！”

“是吗？我也不知道。”

乞儿不信命，她转头望着苏青，她确实没见过跟她同样姓苏的。

“我跟养父姓，他姓苏。”

“那你养父呢？”

苏青又问。

“……”

乞儿顿了顿，语气淡淡，“永合三年，通州伐乞，我养父是第一批被捕杀的。”

“这样吗？”

话题变得沉重，苏青有些后悔问这种问题了。

“没错。”

乞儿倒觉得无所谓，她继续道：“户部司郎中王先正，借官谋私，欲入籍者都要供‘孝敬’，但国民入籍本就是应该的，想不到还有人能借此敛财。”

苏青听了这话，本因戳了人痛处而略蹙的眉皱得更紧，她道：“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证据？”

乞儿冷笑，“无籍者不可入通州城，这是皇帝下的旨，城门外群聚的流民就是证据。

他倒是身居金床玉瓦，披绸带冠，可知底下的人借着这缺漏在做什么样的勾当？称无籍流民为反贼，却不知反贼亦是因无财而身不由己。

借入籍敛财，这可真是个好买卖！”

谈及此人，她越说越气，渐渐失了分寸，将心中所想一口气吐露干净，等到后悔这些人是否会将话传出时也晚了。

苏青眼中含愤，转头望向竹舍。

灯火微晃，一抹黑影靠在墙边，低垂着头。

夜深虫鸣响，凉风徐徐也不能让人继续保持清醒了。

几人起身回屋，西泽自发将椅子搬回去。

松子还是睡着，但呼吸稳了许多，身上的热也消了，但乞儿还是让苏青将它带着，虽是给人看病的，那也好过与不会看病的人待一起要强。

院儿里灯灭了，风扫过竹林发出一阵翠响。

乞儿也是真的乏了，她信苏青的话，这里很安全，闭眼便沉沉睡去。

二日清晨，林间雀响扰人清梦，乞儿起身出门，苏青已经开始铺散药材，准备搬到院儿里晒。